她的邻座是个戴着厚眼镜、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男生，正埋头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敲代码，对课堂内容似乎兴趣缺缺。
课间休息时，那男生伸了个懒腰，瞥见林炊屏幕上打开的检索界面，以及她正在输入的关键词——“S城地方志”、“二十年前异常事件”、“民间信仰 守夜”。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透着一股非主流的调查气息。
“咦？同学，你对这些冷门东西感兴趣？”男生推了推眼镜，凑过来，语气里带着技术宅的好奇而非恶意，“查这个干嘛？写小说？还是搞什么神秘学研究？”
林炊手指一顿，侧头看他。男生的眼神清亮，带着纯粹的好奇，没有周雯雯那种审视或挑衅。
她想起林寂说的，校园里能接触到不同的人和信息。
“算是……个人兴趣研究。”她含糊地答道，没有完全否认。
“哦哦！同道中人啊！”男生眼睛一亮，压低声音，“我也喜欢研究这些边缘历史、都市传说什么的！我叫陈序，计算机系的。你这检索方法太基础了，效率低。这种非主流资料，学校数据库里收录不全，很多得去特定论坛、地方档案馆的电子资源库，甚至一些……嗯，不那么官方的灰色信息站找。”
林炊心中微动。
这正是她目前欠缺的技能——如何高效、隐秘地获取那些不公开或难以查找的信息。
“灰色信息站？”她问。
“就是一些需要特殊方式访问，或者在小圈子里流传的网站、数据库。有些是爱好者建的，有些……可能涉及一些敏感内容。”
陈序说着，看了看周围，声音压得更低，“你对哪方面的‘异常事件’感兴趣？或许我能帮你找找门路。当然，合法合规为前提！”他补充道，脸上露出一个有点狡猾又无害的笑容。
林炊迅速判断着。
陈序看起来不像有恶意，更像是个对非常规知识充满热情的技术爱好者。
他的专业或许能提供帮助，而且通过他，也许能接触到一些校园内外的非主流信息圈，这正是她融入“普通”社会、拓宽信息渠道的好机会。
“主要是关于S城及周边，二十到三十年前，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失踪、意外，或者涉及古老仪式、特殊地点的事件。”林炊斟酌着词句，没有提及影阁或“守夜人”这类核心词汇。
陈序摸着下巴：“时间范围有点久啊……这种资料散失很严重。不过我可以试试用爬虫在几个我知道的旧档案论坛和本地神秘学社群里挖一挖，再结合一些公开的地方新闻数据库做交叉对比。就是需要点时间。”
“不急。”林炊点点头，“谢谢你。”
“客气啥！互相交流嘛！”陈序爽快地说，顺手从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上面只有名字“陈序”和一个二维码，
“扫这个加我好友，有进展我告诉你。对了，你要小心点，查这些东西，有时候会碰到一些……怪人，或者引来看起来不像是官方的人。”
最后那句话，让林炊眼神微凝。“遇到过？”
“呃……不算直接遇到，但听圈里老人提过，有些话题比较‘深’的帖子，会突然消失，或者发帖人再也联系不上。所以，谨慎点好。”陈序耸耸肩，“我就是个搞技术的，好奇心重，但胆子小，太邪乎的我可不敢碰。”
这看似随意的提醒，却让林炊更加确信，通过陈序这类“民间信息节点”，或许能侧面印证或发现一些九局和林家都未曾注意到的蛛丝马迹。
下午没课，林炊按照计划去了图书馆。
明德学院的图书馆藏书丰富，分区明确。
她直接找到了地方志和民俗文献区。
这里安静肃穆，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翻阅资料。
她抽出几本厚重的《S城地方志》及周边县市的志书，开始寻找二十到三十年前的记载。
地方志记载多以官方视角为主，对于“异常事件”往往语焉不详或直接略过，但偶尔能从一些灾害记录、民间传说附录或人物传记的边角处，发现些许不寻常的痕迹。
比如，某县志提到二十六年前某山区村落突发“疫病”，村民行为怪异，后莫名平息，记录简略。
又比如，另一份市志附录的民间故事里，提到城西某处旧仓库在更早的年代，被当地人称为“鬼哭坳”，传闻夜半常有异响。
林炊将这些零碎信息记录下来，与脑海中的已知信息——林时被偷、城西仓库影阁活动、十九年前的变故——默默对照。
虽然直接关联微弱，但时间和地点上的某些重叠，让她觉得并非全是巧合。
正当她专注抄录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惊讶在身后响起：“哟，这不是林炊同学吗？这么用功，在看……地方志？”
林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周雯雯。
她合上手中的志书，转身，平静地看着对方。
周雯雯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着两个上午见过的女生，三人似乎刚逛完街，手里提着印有奢侈品logo的购物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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