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来自地底深处的、充满贪婪暴怒的嘶鸣,并非持续不断,而是如同某种巨大生物沉睡中的翻身呓语,断断续续,却又带着穿透岩层与金属壁垒的诡异质感。每一次低沉的波动传来,整个圆形厅室地面的微尘都会轻轻震颤,中央那濒临熄灭的星图台座上,本就微弱的光流也会随之剧烈抖动,仿佛随时会彻底崩散。
“是它……绝对是它!”冷锋脸色极其难看,眉心的秩序印记急促闪烁,仿佛在与那无形的恶意波动对抗,“虽然能量性质似乎有些微不同,但那种‘吞噬一切’、‘抹杀秩序’的核心感觉……和‘千面之沼’如出一辙!它怎么会找到这里?难道是追着我们的秩序印记?”
林岩同样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灵玉佩变得滚烫,传来清晰的警示与排斥感。“微光之尘”符文的光芒也变得不稳定,仿佛受到了某种更高阶混沌存在的无形压制。
“未必是直接追着我们。”白清雪相对冷静,她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那些黯淡的光幕和数据流,“别忘了埃希斯的话。混沌侵蚀蔓延,这片区域的地脉早已被污染。这个古老设施虽然隐蔽,但其能源系统(哪怕是残余的)依然在从地脉中汲取极其微弱的能量维持最低限度运行。对于‘千面之沼’这类存在来说,这就像黑暗中的一点烛火,同样具有吸引力。它可能只是被这设施的‘秩序余晖’吸引过来的,我们……只是恰好也在‘烛火’旁边。”
这个解释更合理,但也同样危险。无论目标是谁,他们现在和这个能源即将耗尽的古老设施,成了绑在一起的蚂蚱。
“结构图上,地脉能量输送管道的入口在哪里?”林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找到离开这里、前往“微光哨站”的路。
冷锋立刻回到那块显示结构图的晶体面板前,手指顺着复杂的线条移动:“这里!维护坞的西北角,有一个独立的‘管道连接与维护舱’。理论上,那里应该有通往管道的密封闸门和……某种载具或传输装置?”
结构图显示,那个“管道连接与维护舱”离他们所在的这个圆形控制厅并不远,只隔着两条短走廊。
“走!立刻过去!”林岩当机立断,“赶在那东西真正触及这里之前!”
三人不敢耽搁,迅速退出圆形控制厅,回到外面那条乳白色光晕笼罩的走廊。根据结构图指引,他们转向西北方向。
走廊在此分岔,一条继续向前(可能通往其他区域),一条向右拐入更狭窄的通道。他们拐入右侧通道。这条通道比主廊更加低矮,墙壁上的发光晶体也稀疏许多,光线昏暗,空气中那股金属和臭氧的味道更浓,还混杂了一丝淡淡的、类似机油和冷却液挥发后的气味。
通道尽头,是一扇与之前类似的暗蓝色金属门,但规模小了许多,门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圆形把手,没有复杂符文。林岩尝试推动,门扉沉重但并未锁死,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就是“管道连接与维护舱”。
舱室呈长方形,比控制厅小,大约三丈见方,高约两丈。一侧墙壁上,嵌着一个巨大的、由厚重透明晶体构成的观察窗,窗外是深邃无光的黑暗,只有极其遥远的下方,隐约可见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暗红色的光芒在缓缓流动,如同地底的岩浆,但那光芒带给人的感觉并非炽热,而是冰冷与污秽——那是被混沌侵蚀的地脉能量实景!
观察窗正对着的,是舱室中央一个圆形平台,平台上固定着一个长约两丈、形似梭子、通体覆盖着暗银色哑光涂层的流线型载具。载具表面同样有简洁的几何纹路,头部是透明的驾驶舱罩,尾部则有复杂的喷射结构。但它此刻静静停在那里,毫无生机,表面落满灰尘,与平台连接的数根粗大的能量管线和控制缆线也黯淡无光。
而在舱室的另一侧墙壁上,则是一扇更加巨大、厚重的圆形密封闸门,闸门边缘有复杂的多层机械锁和能量密封装置。那显然就是通往“地脉能量输送管道”的入口!
希望就在眼前!只要进入管道,乘坐那个看起来像是穿梭载具的东西,他们或许就能快速抵达“微光哨站”!
然而,现实总是冰冷。
就在林岩试图靠近那个梭形载具,检查其状态时,整个维护舱,突然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来自地底深处的嘶鸣波动,而是实实在在的物理撞击!仿佛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狠狠撞在了舱室的外壁上,或者说……撞在了外面那条输送管道上!
“咚!!!”
沉闷的巨响在封闭的舱室内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观察窗外那深邃的黑暗中,暗红色的污秽光流猛然紊乱、激荡!紧接着,一阵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由远及近,仿佛无数金属利爪或坚硬的角质物,正在疯狂地刮擦、啃噬着管道的外壁!
“它在攻击管道!”白清雪瞬间明白过来,脸色骤变。那“千面之沼”或其衍生物,不仅发现了这个设施,甚至直接开始攻击这条通往“微光哨站”的生命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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