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刻钟后，河面上传来船桨划水声和说话声：
“仔细搜！每个桥洞都要查！”
“大人，这黑灯瞎火的，怎么找啊……”
“少废话！曹大人说了，找到那个女贼，赏银千两！”
沈青瓷屏住呼吸，手按在腰间——那里藏着匕首。
搜查的船越来越近，灯笼的光已经照进桥洞。眼看就要被发现……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紧接着是喊杀声、哭叫声，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搜查船上的人惊呼。
“好像是粮仓那边走水了！”
“快！过去看看！”
搜查船调转方向，匆匆离去。
桥洞里，沈青瓷松了口气。是谁在帮她？严正？还是……
她忽然想起影七。那家伙神出鬼没，说不定是他。
等外面安静下来，她才重新划出桥洞。河面上飘着烧焦的气味，远处天空被火光映红了一片——真是粮仓着火了。
趁乱，她将小舟划到对岸，弃船上岸。这里是片民居区，巷子纵横交错，容易藏身。
她找了一处废弃的院子，翻墙进去，躲在柴房里。先得把种子和方子藏好，再想办法出城。
刚藏好东西，忽然听见院外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人，脚步很轻，但很快。
“分头搜，她跑不远。”
是曹广源的人！
沈青瓷心跳如鼓。这院子太小，根本没地方藏。眼看脚步声越来越近……
忽然，墙头翻下一个人，黑衣蒙面，落地无声。
沈青瓷刚要拔匕首，那人抬手示意：“公主，是我。”
是影七！
“你怎么找到我的？”沈青瓷又惊又喜。
“属下一直跟着公主。”影七压低声音，“粮仓的火是属下放的，引开追兵。但现在四门都关了，出不去。”
“那怎么办？”
“严大人有安排。”影七从怀中取出一套衣服，“公主换上这个，扮作送殡的妇人。明日卯时，城南有户人家出殡，咱们混在送葬队伍里出城。”
“出殡？”
“那户人家的老爷，是曹家的对头，病死了。曹广源再嚣张，也不敢拦送葬的队伍——不吉利。”
沈青瓷接过衣服，是套粗布麻衣，还有块白布头巾。她迅速换上，又将种子和方子缝在衣襟夹层里。
“周大夫和陈锋呢？”她问。
“周大夫还在曹府，有严大人的人暗中保护。陈护卫已经出城了，账册和书信应该已经送出一半路程。”影七顿了顿，“公主，曹广源在找您，但更在找另一个人。”
“谁？”
“曹秉忠。”影七声音发沉，“他失踪了。不在江宁，不在太湖岛，也不在京城。严大人怀疑……他可能已经到北境了。”
北境！血茯苓！
沈青瓷心头一紧。曹秉忠动作这么快？
“公主，出城后，您打算去哪儿？”影七问。
沈青瓷望向北方，眼神坚定：“去北境。”
“可那里是燕王爷的地盘，曹秉忠去那儿，等于自投罗网。”
“正因如此，才更要去。”沈青瓷轻声道，“曹秉忠不是傻子，他敢去，必有倚仗。我要知道，他在北境有什么安排，又在找谁帮忙。”
而且……她想起燕知珩。
他在北境，她在江南，隔了千里。
如今，她要去找他。
带着江南的毒，带着救命的药，也带着……一腔孤勇。
夜色深沉，远处火光未熄。
这一夜，江宁城无人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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