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宫偏殿，茶香袅袅。
外面的世界因为那一场惊世骇俗的“冰雨”而沸腾，但这间小屋内，却安静得只能听见红泥小炉中炭火偶尔炸裂的轻响。
“吱呀。”
房门被推开。
林霖抬起头，只见裴雨涵走了进来。
此时的她，脸上那足以煮熟鸡蛋的红晕已经勉强压了下去，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模样，只是那双总是敢直视苍穹的凤眸，此刻却有些闪躲，不敢去看林霖那双含笑的眼睛。
“咳……茶泡好了？”
裴雨涵故作镇定地走到桌边坐下，端起林霖刚斟好的茶，也不管烫不烫，直接抿了一口，试图以此来掩饰刚才当着全世界喊出“夫君”二字的尴尬。
“泡好了，温度刚好。”
林霖看着她这副强撑着威严的可爱模样，心中一片柔软。
他没有去调侃刚才的事，因为他知道自家这位师尊脸皮薄，再逗下去怕是要恼羞成怒。
“师尊。”
林霖收敛了笑意，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刚才……您感觉到了吗？”
听到正事，裴雨涵放下了茶杯，眼中的羞涩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寒意与凝重。
“感觉到了。”
她伸出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划了一道痕迹，那是极北的方向。
“就在我捏碎那些……那些铁疙瘩的一瞬间，我捕捉到了一股极其晦涩却又充满了恶意的神念波动。”
裴雨涵皱眉道，“那股气息很古怪，不像是修真者，也不像是异能者，倒更像是一种……混乱的意识集合体。它藏得很深，就在我想要顺藤摸瓜将其揪出来的时候，它却像泥鳅一样，瞬间切断了所有的因果联系，消失得无影无踪。”
说到这里，裴雨涵抬起头，那双绝美的眸子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后怕。
她伸出手，隔着桌子紧紧握住了林霖的手，指尖冰凉且微微颤抖。
“林霖，你到底得罪了谁？”
裴雨涵的声音有些发哑，“三十六枚那种级别的毁灭性武器……那是足以把整个昆仑山脉从地图上抹去的当量。对方这是不计代价、不惜拉着半个世界陪葬，也要杀了你。”
“你想过没有……”
裴雨涵死死盯着林霖，眼中泛起一层水雾，“如果你没有来寒宫，如果你还在那个什么特调局，或者是在来昆仑的路上……”
“现在的你，恐怕连灰都不剩了。”
“而我……”裴雨涵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我甚至可能永远都不知道你来过，永远都不知道……我在这世上还有个夫君。”
这种“差点就错过”、“差点就阴阳两隔”的恐惧，比面对千军万马还要让这位剑仙感到窒息。
如果林霖死了，她或许依然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寒宫宫主，在漫长的岁月中孤独地守望着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背影。
那种结局，光是想想，就让她心如刀绞。
林霖反手握紧了她的手，传递着掌心的温度：“师尊，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有你在，阎王爷也不敢收我。”
安抚好裴雨涵的情绪后，林霖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
“至于那个想杀我的人……”
林霖脑海中飞速运转，将文国云提供的情报与裴雨涵的感知结合在一起。
来自于极北方向。
能够控制全球的核武库，那种混乱且充满恶意的精神波动。
答案呼之欲出。
“是方舟。”林霖沉声道，“准确地说，是方舟地下的那个‘零号’。”
“零号？”裴雨涵疑惑。
林霖简单的解释了一下文国云告诉他的关于“零号”失控的信息。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有着如此强烈的杀意，甚至不惜动用核武。”林霖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我现在只是个刚刚引气入体的菜鸟，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他这么做……简直就是大炮打蚊子。”
“除非……”林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除非他被邪神控制！”
“邪神？”裴雨涵眼中杀机毕露，“不管他是邪神还是零号，敢动我的人，就要做好神魂俱灭的准备。既然他躲在极北，那我明日便去极北，一剑劈了那什么方舟！”
“别急。”
林霖摇了摇头，“既然他能瞬间切断因果联系，说明他极其狡猾且擅长隐匿。现在的极北恐怕已经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林霖看了一眼窗外的风雪，“经过这一次，他应该知道常规手段杀不死我了。接下来，他恐怕会动用更阴毒的招数。”
“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
与此同时。
极北冰原，方舟基地废墟深处。
“砰！”
一声巨响，满是菌毯的墙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轰出了一个大洞。
零号悬浮在半空中，那张与林霖一模一样的脸上，此刻扭曲得如同一只恶鬼。
“该死！该死！该死！”
他愤怒地咆哮着，周身紫色的数据流疯狂乱窜，将周围残留的仪器全部绞成了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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