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捡柴、看火、缝补,还会认草药!保证听话不吵闹,不要工钱......哥哥力气大,我们俩只要一个人的粮食,行不行?求你了!”
女孩儿声音细细的,还隐隐带着颤,像是演练过许多遍,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说着她膝盖一弯,就要往下跪。
陆白榆在她膝头触地前扶住她胳膊,触手是硌人的骨头,单薄的衣料下藏着细微的颤抖。
她沉默的目光从阿竹写满求生欲的脸上,移到了青石紧绷的脸上。
青石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却依旧强撑着,倔强地与她对视。
半晌,陆白榆才松开阿竹,沉声说道:“我这儿不是善堂。收留你们,是因为你们有用。你们也能用自己的本事,换一口饭,一个安稳觉。这是交易,讲的是信义和本分。”
青石的喉结滚了滚,依旧抿着唇,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垂下,落在自己破了几个洞的布鞋上。
“隐瞒实情,是为不诚。”陆白榆的语气并不算严厉,却自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我这儿一次不诚,往后再难取信。今日你为她瞒我,明日会不会为别的瞒我?我又该如何信你,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你?”
青石猛地抬头,黑沉沉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桀骜不驯的硬壳下,露出少年人的惶恐与急切,
“我不会,我青石说话算话!我只是......”
他看了眼攥着陆白榆裙角的妹妹,突然红了眼眶,“我答应过娘,无论再难也不能扔下她。”
陆白榆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低头看向目光怯怯的小女娃,“你几岁了,就会辨认草药?”
“我七岁了。”阿竹眼睛一亮,用力点头道,“夫人放心,我自幼就跟着娘辨认草药。寻常药材,我都认得的。”
七岁,身高却跟阿禾一般模样。
陆白榆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我可以留下你,但有个条件。”
阿竹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陆白榆的目光越过她,投向遥远的虚空,声音里掺了点几不可察的柔软,“从今往后,你帮我陪着一个人。”
阿竹眨眨眼,虽有些困惑,却仍然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叫阿禾,是我的幼妹,与你年纪相仿,只是性子有些腼腆害羞。”陆白榆的声音很轻,
“我需要个聪明懂事的孩子陪着她、护着她,让她开开心心地长大。你若想留下来,从今往后便要事事以她为先,连你哥哥也不能越过她去,你能做到吗?”
阿竹似懂非懂地看了一眼自家哥哥,见他沉默地点点头,她的小脸上才绽开一抹绚烂的笑意,挺起瘦小的胸膛,脆生生地答道,
“我知道,就像哥哥护着我一样!夫人放心,我会对阿禾姑娘好,陪她玩、听她的话,不让她孤单,也不让人欺负她!”
陆白榆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记住你的话。做得好,我保证你们兄妹日后都能吃饱穿暖,有安稳日子。若是做得不好,或是违背今日的承诺——”
她顿了顿,目光凌厉地扫过青石,和他身旁十七个孤儿,
“你们便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这儿,不留无用之人,也不留不诚不义之人!”
“谢谢夫人,我们一定会好好做的。”阿竹忙不迭地保证道。
青石站在那里,看着妹妹欢喜又郑重的模样,再看向陆白榆沉静如水的脸,身上紧绷的倔强慢慢卸去。
他垂下头,对着她的方向,郑重地抱了抱拳。
虽没有任何言语,姿态却已是臣服的模样。
陆白榆转身对沈驹吩咐道:“你先带他们下去吃点东西,等吃饱喝足,咱们就启程回军屯。”
“是。”沈驹朝孤儿们招了招手,“跟我来。”
“谢谢夫人。”孤儿们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齐刷刷地向陆白榆行了个礼,跟在沈驹身后出了正殿。
待他们消失在门口,陆白榆才缓缓转身,下一瞬,就跟顾长庚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他不知道已看了多久,唇角带笑,眼底也漾着淡淡的暖意,似是将她方才的模样都看在了眼里。
“阿榆很喜欢孩子吗?”
似没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陆白榆微微一怔。
她偏头沉思了片刻,才垂眸避开他的视线,淡声答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喜欢,但阿禾是这世间与我唯一血脉相连的人......”
有她在,她才不是人间浮萍,是落地生根,有羁绊的。
离开观音庙的第五日黄昏,车队驶过最后一道坡梁,眼前豁然开朗。
夕阳像熔化的流金,泼洒在远处整饬的田地上。
阡陌纵横,一片片深浅不一的绿意在晚风里起伏。
今春新垦的田地里,粟苗探出齐整的嫩芽,连片的春播作物已铺展成碧色的绒毯。
一道新筑的,丈余高的土石围墙,沿着地势蜿蜒,将大片田地与屋舍圈拢,尚未完全合拢的缺口处,可见人影往来。
视线再近些,原先破败的旧屋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齐整的青砖瓦房,素净地立在暮色里,檐角挂着崭新的灯笼,透着静谧温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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