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雪大,你们女眷住的兵舍屋顶可都仔细检查过了?若积雪太厚,我担心那平顶承受不住。”
宋月芹心中了然,面上却不露分毫,只认真回道:“大伯放心,周凛一早便带人巡查加固过了,尤其是女眷那间兵舍,再三确认过,绝无任何隐患。”
“那就好。”顾长庚似是松了口气,这才将药碗凑近唇边,将那浓黑的药汁一饮而尽。
苦涩瞬间在口腔中弥漫,顺着喉咙往下淌,他却仿佛尝不出滋味,只觉得心头那片空落,并未因这零星的消息被填满,反倒更加空荡荡的了。
他求仁得仁,按道理该高兴才是。
可她真的如了他的愿,他却患得患失起来。
喝完药,他将空碗递还给宋月芹,语气恢复了惯常的温和与疏离,“辛苦二弟妹了。”
“大伯好生休息。”宋月芹不再多言,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帘子落下,隔绝了外间呼啸的风雪,也仿佛将他心头那点微弱的希冀,彻底关在了门外。
兵舍内炭火依旧噼啪作响,暖意融融,顾长庚却只觉得一股冷意从骨缝里渗出来,冷得他无端打了个寒颤。
目光落在自己盖着薄毯的双腿上,那被他刻意压了三日的失落,在此刻突然变得无比清晰。
他缓缓闭上眼,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原来,自欺欺人,竟是这般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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