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光离去时那个隐秘的手势,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在沈惊鸿心中漾开层层警惕的涟漪。耳后…“影渊”的标记竟已渗透到了慈宁宫?这意味着什么?太后身边有他们的人?还是…那位看似与世无争的太后本身…?
沈惊鸿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面上依旧维持着淡漠与疏离,继续在花丛间缓步而行,仿佛真的只是在欣赏这秋日菊景。但她的精神力却如同最精细的筛子,悄然过滤着周围每一个人的气息、眼神、乃至最细微的动作。
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那些穿梭伺候的宫女太监,掠过那些谈笑风生的贵妇人,尤其是那位刚刚邀请过她的李昭仪,以及那位笑容灿烂的安王妃。然而,宫人垂首低眉,贵妇云髻高耸,耳后部位大多被头发或衣领遮挡,难以窥见。
难道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探查?这无疑会打草惊蛇。
就在沈惊鸿思索对策之际,机会竟自己送上门来。
一位年纪颇长、衣着华贵的宗室老夫人,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到一盆名为“绿水秋波”的绿菊前,似是站得久了,脚步微微一个踉跄,身子向旁边歪去,而她旁边站着的,正是那位安王妃!
“王妃小心!”身旁宫女惊呼。
安王妃反应极快,连忙侧身伸手去扶。就在她侧头伸手的瞬间,因动作幅度较大,耳边一缕精心梳理的鬓发被带起,露出了其下白皙的耳廓和…耳后那一小片肌肤。
沈惊鸿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箭矢,瞬间锁定!
没有!
安王妃的耳后肌肤光洁,并无任何刺青痕迹。
沈惊鸿心中微定,至少排除了一个重要目标。她上前一步,虚扶了那老夫人一把,淡淡道:“老夫人小心。”
那老夫人稳住身形,连忙道谢,安王妃也惊魂未定地整理了一下鬓发,对沈惊鸿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这个小插曲并未引起太多注意,却让沈惊鸿得以自然地更靠近了人群中心一些。她的目光再次隐晦地扫视,最终,落在了正与几位贵妇谈笑、时不时用手帕轻掩嘴角的李昭仪身上。
李昭仪似乎察觉到了沈惊鸿的目光,转头看来,脸上依旧挂着无可挑剔的亲切笑容。就在她转头、笑容微绽的某个瞬间,或许是角度问题,她耳畔那支精致的珍珠流苏步摇轻轻晃动,光芒流转间,似乎…在她耳后靠近发际线的位置,极快地闪过了一抹若有若无的…青色?
太快了!几乎像是错觉!
但沈惊鸿的精神力何其敏锐,那一闪而逝的、与周围肤色略有差异的细微痕迹,如同烙印般刻在了她的感知里。
是她!
李昭仪!太后的亲信,皇帝的宠妃,竟然是“影渊”的人?!或者说,与“影渊”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这个发现,让沈惊鸿心底寒意骤升。“影渊”的触手,竟然已经伸到了皇帝枕边?!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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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惊鸿于宫内如履薄冰、抽丝剥茧之时,镇北侯府内的王魁,也正处于一种“高度戒备”的亢奋状态。
他搬了把太师椅,大马金刀地坐在前院影壁后,面前的小几上摆着茶水、点心(自然是他自己吃的),以及他那套升级版的“驱邪大礼包”。小眼睛瞪得溜圆,耳朵竖得像兔子,密切关注着府门外的任何风吹草动。
“老张,外面那卖糖葫芦的,是不是来回走了三趟了?可疑!”
“还有那边那个倚在墙根打盹的叫花子,姿势太刻意了!一看就是伪装的!”
他时不时地发出“预警”,搞得守门的护卫哭笑不得,不得不一次次出去查看,结果自然都是虚惊一场。
“王管事,您是不是…太紧张了?”一名护卫忍不住委婉提醒。
“紧张?这叫警惕!”王魁义正辞严,“姑奶奶在宫里跟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周旋,咱们守家的,就得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万一真有不开眼的往府里送‘脏东西’,胖爷我非得让他尝尝‘十里迷魂香’的厉害!”他拍了拍怀里鼓囊囊的锦囊,底气十足。
然而,一个下午过去,府外平静得出奇,连只可疑的野猫都没出现。王魁从最初的亢奋,渐渐变得有些…无聊。他甚至开始怀念起江南路上那些真刀真枪(虽然他很怕)的场面了。
“唉,英雄无用武之地啊…”他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就在他咀嚼的瞬间,眼角余光似乎瞥见,靠近后院墙角的某棵大槐树上,枝叶极其轻微地、不自然地晃动了一下!
不是风!有东西!
王魁瞬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动作敏捷得不像个胖子!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驱邪大礼包”,猫着腰,示意护卫噤声,蹑手蹑脚地朝着那棵槐树摸了过去。
他躲在廊柱后,眯着小眼睛仔细观察。树冠茂密,看不清里面藏了什么。他想了想,决定先礼后兵…呃,是先试探后动手!他捡起一块小石子,朝着那片不自然晃动的枝叶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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