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的音乐节奏忽然一变，鼓点变得急促。林悦借着旋转的动作，将后背轻轻贴上军官的胸膛，耳畔传来对方略带酒意的笑声。她低垂着眼睫，目光却在扫视四周——佐藤美惠子正站在吧台旁，端着一杯清酒，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苏州河……”军官含糊地嘟囔了一句，手臂收紧。
林悦心头一跳，顺势靠得更近一些，柔声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他笑着摇头，抬手想扶住她的肩膀。
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今晚的舞女，怎么都这么热情？”
林悦缓缓转过头，对上佐藤那双带着审视的眼睛。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晃了晃脑袋，露出一丝醉意未醒的表情，轻声道：“我……有点晕。”
佐藤眯起眼睛，指尖轻轻摩挲胸前的银质胸针，上面刻着樱花与剑纹交错的图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是吗？”她语气轻慢，“那你最好去休息一下，别打扰别人跳舞。”
林悦笑了笑，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顺势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喘息道：“谢谢您提醒……我这就去洗手间洗把脸。”
她没有等回应，转身便走，步伐看似不稳，实则每一步都踩得极稳。眼角余光中，她看见佐藤并未离开原地，但眼神一直锁定着她的背影。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冷空气扑面而来。林悦迅速反手将门关上，靠在门边深吸一口气，心跳快得像要跳出喉咙。她从裙摆夹层中取出一小块写满密文的手帕，摊开在镜台上，用粉饼盖遮掩笔迹，开始快速书写刚刚听到的情报内容。
“苏州河码头，A区，午夜前调动频繁，目标身份不明。”
她刚写完最后一行字，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电话铃声，刺耳而突兀。
林悦猛地抬头，透过镜子反射看到门口的动静。她迅速将手帕折好，藏入裙摆内侧的夹层，又拿起粉饼补了一下脸颊，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刚才只是普通补妆。
门被推开，佐藤走了进来，步伐稳健，神情平静，却带着一股压迫感。
“你倒是挺会挑地方躲清静。”她走到林悦身旁，打开水龙头，低头洗脸。
林悦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留出空间，同时用余光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她注意到，佐藤左手腕上有一道细小的疤痕，像是刀痕，边缘已经结痂。
“我只是觉得这里安静些。”她轻声说，语气依旧带着几分醉意。
佐藤擦干脸，抬起头，盯着镜中的林悦，眼神锐利如刃：“你以前在哪跳过舞？”
林悦眨了眨眼，装作没听清：“啊？”
“我说，”佐藤语气加重，“你以前在哪里跳过舞？我怎么没见过你。”
林悦笑了笑，伸手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珠链：“我第一次来这儿，听说待遇不错，就试试看。”
“第一次？”佐藤冷笑一声，“那你运气不错，今晚来了不少大人物。”
林悦没有接话，而是低头看了看手表，假装惊讶：“哎呀，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她绕过佐藤，走向门口，手指轻轻搭上门把手。
“等等。”佐藤突然开口。
林悦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
“你的发卡，掉了。”佐藤伸出手，掌心里躺着一枚小小的珍珠发卡，边缘有些破损，还沾着一点暗红。
林悦接过发卡，脸上依旧挂着笑，却感觉背后渗出一层冷汗。
“谢谢。”她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壁灯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加快脚步，朝着后台方向走去。身后没有脚步声，但她知道，佐藤不会轻易放过她。
拐进后台通道，她迅速拉开衣橱，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道具箱，掀开盖子钻了进去。箱子不大，勉强能容下一个人蜷缩其中。她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人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佐藤。
“刚才好像进了后台。”另一个声音回答。
林悦的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紧接着，是一阵翻找东西的响动，还有柜门被拉开的声音。她紧贴着箱壁，感受着木板传来的震动。
“她不可能凭空消失。”佐藤低声说，“给我搜仔细点。”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悦才缓缓松了口气。她轻轻推开箱盖，探出头确认四下无人，然后翻身出来，蹑手蹑脚地走向后巷出口。
排水口铁栅栏已经提前撬开，她蹲下身子，猫腰钻了出去。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河水的气息。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回头看了一眼俱乐部的后门，眼中闪过一丝冷静的光芒。
她不能在这里久留。
林悦快步沿着小巷前行，穿过几条街，来到一处废弃的仓库前。她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的联络点还剩十分钟。
她从裙底取出微型发报器，按下发送键，低声念出刚刚获取的情报：
“目标确认，苏州河A区，近期调动频繁，预计午夜前后有重要部署，明晨三点有清剿行动。”
发送完毕，她将设备收起，恢复原状，转身朝联络点方向走去。
就在她即将拐入主街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她猛然回头，只见一根细长的钢针嵌在砖墙上，尾部还在微微颤动。
林悦瞳孔一缩，迅速闪身躲到墙角。
远处，黑暗中站着一个人影，身形修长，轮廓隐约可见胸口那枚银质胸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佐藤美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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