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墨……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她需要的、合适的范围内。
不多,不少。
不越界,不打扰。
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递上一份恰到好处的支持。
像朋友。
像伙伴。
像……真正懂得她、尊重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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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忽然想起自己这两个月来做的所有事。
学温子墨送东西——送了一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头面,华而不实,被她直接捐给了善堂。
学温子墨“站岗”——天天站在柳树下,像个门神,惹来流言蜚语,影响她生意。
学温子墨下厨——想炖冰糖燕窝,结果烧糊了,厨房差点着火。
学温子墨“帮忙”——想搬箱子,结果摔碎了一整箱青瓷瓶。
每一件事,都在模仿。
每一件事,都在东施效颦。
因为他模仿的只是形式,而不是本质。
温子墨送点心,是因为知道她会喜欢,但又不会给她压力。
他送红宝石头面,是为了弥补从前的亏欠,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心意”,是为了……感动自己。
温子墨帮她核对账簿,是因为知道她忙不过来,需要支持。
他试图帮忙算账,是因为想找个借口接近她,结果搞得一团糟。
温子墨偶尔来铺子看看,是关心生意,是作为合伙人的本分。
他天天站在柳树下,是纠缠,是打扰,是……表演深情。
表演给自己看。
也试图表演给她看。
以为只要他足够“努力”,足够“坚持”,足够“放下身段”——
她就会回头。
就会原谅。
就会……重新接受他。
可现在他知道了。
不会的。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错了。
错在以为“爱”是通过模仿和表演就能证明的。
错在以为“弥补”是通过笨拙的尝试就能达成的。
错在以为……她需要的,是他这种自我感动式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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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是深秋的山林,叶子黄了大半,在午后稀薄的阳光下泛着暖金色的光泽。远处有鸟鸣,清脆,空灵,在山谷间回荡。
世界很大。
也很安静。
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机械而空洞。
他看着那片山林,看着那片天空,看着这个没有她的、广阔而寂静的世界。
然后,他缓缓转过身,看向窗台上那摊皱巴巴的药包。
药包已经干透了,纸脆得轻轻一碰就会碎。里面的药材混在一起,颜色暗淡,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像他这两个月来的所有尝试。
笨拙的,可笑的,徒劳的。
最后都变成了一堆……没什么用的东西。
萧绝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喉咙里像堵了什么,干涩,发紧。
然后,他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我是不是……应该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做一些真正对她‘有用’的事,而不是在这里表演深情,自我感动?”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这两个月来所有的混沌和执迷。
表演深情。
自我感动。
这八个字,像八把最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自欺欺人。
是啊。
他这两个月来做的所有事——站在柳树下,送红宝石头面,炖冰糖燕窝,搬箱子,甚至病倒了还硬撑着去——不都是在“表演深情”吗?
表演给自己看:你看,我多深情,我多努力,我多卑微。
也试图表演给她看:你看,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
然后被自己感动得痛哭流涕,感动得以为这份“深情”有多么伟大,多么值得被原谅。
可那只是表演。
只是自我感动。
对她来说,那些表演,那些自我感动,那些笨拙的尝试——
都只是打扰。
都是麻烦。
都是……需要被“高抬贵手”处理掉的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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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绝缓缓坐回木板床上。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落在远处小镇的方向。
“美人坊”在那里。
云无心在那里。
那个他曾经拥有又亲手推开、现在穷尽一切也无法靠近的女人,在那里。
他该怎么做?
继续模仿温子墨?继续表演深情?继续用那些笨拙的、可笑的、适得其反的方式,去“证明”自己的爱?
还是……
他的目光渐渐聚焦。
聚焦在那片山林上,聚焦在远处小镇的轮廓上,聚焦在……“云无心”这三个字上。
云无心。
不是沈琉璃。
是一个医者,一个经营者,一个靠自己双手生活的女人。
她需要什么?
不是红宝石头面,不是冰糖燕窝,不是有人天天站在她店门口当门神。
她需要的是什么?
是能支持她医术的药材?是能帮助她生意的客源?是能让她在这个小镇安稳生活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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