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完药,云中子告退。沈渊正要离开,太子忽然叫住他:“沈先生,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殿下请讲。”
“教我……教我维新之学。”太子左眼中闪烁着渴望,“父皇说,您是从未来来的,知道怎样才能让大明变得更好。我想学,在我还能看见的时候,多学一点。”
沈渊郑重一揖:“臣,定当竭尽全力。”
从那天起,沈渊每日下午都会到慈庆宫,给太子讲维新之学。不是四书五经,而是数学、物理、化学、地理、经济、医学……一个未来君主应该了解的真实世界。
朱由检有时会在一旁听着。看着儿子如饥似渴地学习,看着沈渊耐心讲解,他会露出久违的笑容。
这或许是这场劫难中,唯一的慰藉。
十一月二十,锦衣卫对张四知案的调查有了突破性进展。
骆养性在御书房密报:“王纯招供,是受人指使带太子去废弃工坊。但他只知道中间人是一个叫‘赵掌柜’的药材商,并不知最终主使。”
“赵掌柜抓到了吗?”
“抓到了,但……”骆养性神色古怪,“他在狱中服毒自尽,毒药藏在牙齿里。我们查了他的药材铺,发现他三个月前曾大量采购治疗天花的药材,然后又神秘销毁。更关键的是,在他铺子的暗格里,发现了这个。”
骆养性呈上一枚玉佩——羊脂白玉,雕刻着精美的云纹,背面刻着一个“沐”字。
沐王府的信物!
“云南的案子,竟牵到京城来了。”朱由检冷笑,“沐天波在狱中,还能遥控千里之外的阴谋,真是好本事!”
“不止如此。”骆养性继续,“臣查了张四知父子的账目,发现他们近两年收受了大量来自云南的‘孝敬’,总计五万两。其中三万两,是通过‘汇通票号’转的——就是之前永盛矿案中那个票号。”
一条暗线渐渐清晰:以沐王府为首的西南势力,通过金钱收买朝中官员,在京城编织了一张反对维新的网。这张网不仅包括张四知这样的文官,还可能涉及……
“神机营。”沈渊忽然开口,“陛下还记得电力破坏案吗?神机营副将吴天德‘暴病而亡’,但他的账目显示,死前三个月曾收到一笔来自云南的巨款。”
朱由检眼神凌厉:“所以,破坏电力、毒害朕、谋害太子……都是同一张网?”
“很有可能。”沈渊分析,“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制造混乱,让维新停滞,甚至让朝廷崩溃。届时,沐王府在西南起事,勾结缅甸,割据一方,朝廷无暇顾及,他们就能实现独立。”
“好大的野心!”朱由检怒极反笑,“那就让朕看看,这张网有多结实!骆养性!”
“臣在!”
“彻查!所有与云南有金钱往来的官员,无论品级,一律审查!神机营从上到下清洗!汇通票号及其关联钱庄,全部查封!”
“陛下,如此大动干戈,恐朝野震动……”骆养性迟疑。
“震动就震动!”朱由检斩钉截铁,“维新到了今日,已无退路。要么我们清洗他们,要么他们颠覆我们。传旨:朕康复后,将御驾亲征西南,彻底解决沐王府之患!在此之前,必须肃清内鬼!”
御驾亲征!这四个字让沈渊和骆养性都惊呆了。
“陛下,您龙体初愈,西南瘴疠之地……”
“朕意已决。”朱由检摆手,“沐家敢对太子下手,就是向朕宣战。此战,朕必须亲自去!沈卿,你随驾。骆养性,你留守京城,继续肃清内患。”
两人相视一眼,知道劝不动了。
退出御书房时,骆养性低声对沈渊说:“沈大人,陛下这次……似乎不同了。”
沈渊望向殿内那个虽然病弱但眼神坚定的身影,轻声道:“因为陛下明白了,有些仗,必须亲自去打。不是为了征服,而是为了宣告——这个国家,这个维新,谁也不能阻挡。”
暮色降临,宫灯次第亮起。乾清宫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拉得很长,像一柄出鞘的剑。
剑指西南。
而在剑锋所向之处,另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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