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接过卷宗,只看了一眼,便重重拍在御案上:“骆养性!”
“臣在!”
“立即查封张四知府邸,逮捕王纯、张思明及相关人等,隔离审查!所有证据,直接呈报朕!”
“臣遵旨!”
张四知瘫软在地,被锦衣卫拖出大殿。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反对维新的官员噤若寒蝉。
退朝后,朱由检在乾清宫剧烈咳嗽起来。沈渊连忙上前搀扶。
“陛下,您刚康复,不宜动怒……”
“朕不是怒,是怕。”朱由检咳完后,脸色更加苍白,“他们敢对烺儿下手……敢对太子下手啊!”
他抓住沈渊的手臂,手在颤抖:“沈卿,你说实话,维新这条路,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是不是朕太急了,才逼得他们……”
“陛下!”沈渊跪下,“正因为他们对太子下手,才证明维新没有错!若维新是错的,他们大可以等,等维新自己失败。他们之所以铤而走险,是因为维新正在成功!他们怕了,怕到不惜用最卑劣的手段!”
朱由检怔怔地看着他,良久,长叹一声:“起来吧。”
沈渊起身,沉声道:“陛下,今日朝会虽暂时压下反对声浪,但危机未解。张四知不过是个马前卒,他背后一定还有人。而且太子眼疾之事必须妥善处理,否则流言四起,于国本不利。”
“你有何建议?”
“第一,对外宣布太子患的是‘时疫’,已痊愈,休养即可。眼疾之事严格保密,待云中子治疗后看恢复情况再说。第二,将计就计——既然他们想用‘与民休养’攻讦维新,我们就来一场真正的‘问政于民’。”
“问政于民?”朱由检疑惑。
“在京南铁路沿线、江南纺织工坊区、山西煤矿区,召开‘百姓议事会’。”沈渊眼中闪过光芒,“让工人、农民、商贩、工匠,当着地方官的面,说说维新到底让他们过得更好还是更差。把结果刊印成《民情实录》,发往各州县,让天下人评判!”
朱由检眼中渐渐有了神采:“好!让那些坐在衙门里空谈‘民怨’的人,听听真正的民声!”
十一月十五,慈庆宫。
太子朱慈烺坐在窗前,右眼蒙着纱布,左眼努力适应着光线。八岁的孩子经历了这场大病,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
“沈先生,”他声音还有些虚弱,“他们说,我的眼睛……可能再也看不清了,是真的吗?”
沈渊正在教他使用一种新制的“放大镜”——薄珏用打磨的水晶制成,可以帮助弱视者阅读。
“殿下放心,云中子道长正在配药,您的眼睛会好起来的。”沈渊将放大镜放在书页上,“就算万一……格物院也在研制‘助视器’,能让视力不佳的人看清东西。”
“就像这个放大镜?”太子好奇地摆弄着。
“比这个更好。”沈渊微笑,“薄珏先生发现,用不同曲度的镜片叠加,可以矫正视力。他正在为您定制一副‘眼镜’。”
太子摸了摸右眼的纱布,忽然问:“沈先生,那些害我的人……为什么要害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沈渊心中一痛。他蹲下身,平视着孩子:“殿下没有错。他们害您,是因为害怕——害怕您长大后,会像陛下一样继续推行维新,让他们不能继续欺压百姓、敛财致富。”
“维新……不好吗?”太子迷茫,“可我听说,维新让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病能医……”
“维新好,但对某些人不好。”沈渊尽量用孩子能懂的语言,“就像……殿下养过蚕吗?蚕要蜕皮才能长大,蜕皮时会疼。有些人就像不想蜕皮的蚕,宁愿永远困在旧壳里,哪怕那壳已经太小太硬,勒得他们难受。”
太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那我以后还要维新吗?”
“这要殿下自己决定。”沈渊认真地说,“但臣可以告诉殿下:臣来的那个世界,曾经有个皇帝,他看到了自己国家的落后,也想维新。但他害怕疼,害怕改变,最后他的国家被外敌欺凌,百姓受苦。而另一些人,他们不怕疼,他们带着国家蜕皮重生,虽然过程艰难,但最终让国家强大,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窗外传来鸟鸣。太子望向窗外模糊的光影,轻声说:“我不想让百姓受苦……就算疼,也要维新。”
沈渊眼眶发热。他仿佛看到了这个帝国的未来——在一个可能失明、但心明如镜的君主带领下,继续走那条艰难但正确的路。
这时,云中子端着一碗药进来:“殿下,该换药了。”
揭开纱布时,沈渊看到太子右眼的角膜上仍有浑浊的疤痕。云中子用羽毛蘸取新配的药膏,轻轻涂抹。
“这药膏以珍珠粉、熊胆、冰片为主,佐以十七味草药,每日三次,连续三月,或可消融疤痕。”云中子解释,“但能否恢复视力,要看造化。”
“尽人事,听天命。”太子平静地说,完全不像八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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