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用说完。
沈渊的手在颤抖:“能查出矿石来源吗?”
“可以试试。”薄珏取来大明矿产图,“砷矿多伴生于金、银、铜矿中。北方以山西、大同为主,南方则以云南、贵州为多。”
“云南……”沈渊想起什么,“金鳞会余孽的踪迹,最后是不是消失在云贵交界?”
薄珏猛地抬头:“你是说……”
“金鳞会覆灭时,我们只捣毁了江南总坛。但他们的技术档案显示,这个组织在云贵山区有秘密采矿点,开采的正是某种‘特殊合金’所需伴生矿。”沈渊越说越快,“如果他们在江南的势力被扫清,那么复仇的最好方式,就是从内部摧毁维新——毒杀皇帝,破坏电力,让一切回到原点。”
薄珏倒吸一口凉气:“那必须立即禀报陛下,更换所有御药房人员!”
“不。”沈渊反而冷静下来,“打草惊蛇。我们要挖出整条线——从御药房,到送药人,到制药者,到矿石来源,到背后的主谋。”
他看向窗外渐渐暗下的天色:“但在那之前,陛下不能再喝参汤了。必须找个理由……”
理由很快来了。
当晚,朱由检“突发急病”,呕吐不止,昏迷两个时辰。太医院会诊,结论是“误服相克之物”,下令暂停所有进补药膳,只进清粥白水。
消息封锁在乾清宫内,但皇帝病重的传言,还是如瘟疫般传开了。
十月初九,电力破坏案有了突破。
不是来自锦衣卫,而是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曹化淳。
这位京营提督太监,在魏忠贤倒台后一直低调行事。但这次,他主动找到骆养性,提供了一个关键线索:
“三天前的夜里,咱家手下一个巡夜的小太监,在正阳门附近看见几个黑影扛着麻袋往护城河边去。他跟了一段,看见麻袋里掉出一截铜线。他胆小,没敢声张,昨日才偷偷告诉咱家。”
骆养性立即带人搜查护城河段。在芦苇丛中,找到了被沉入河底的铜线圈——已经剪成碎段,显然准备分批销赃。
更重要的是,在其中一个线圈上,发现了半个模糊的鞋印。鞋底纹路特殊,是军靴。
“京营的制式军靴。”骆养性仔细辨认后断言,“但不是武锐新军的——新军军靴底纹是方格,这个是菱形纹,是……神机营旧制靴。”
神机营。大明火器部队,在武锐新军组建后逐渐边缘化,如今主要驻守皇城外围。
骆养性请示是否搜查神机营。
“搜,但要秘密进行。”沈渊建议,“若真是神机营有人涉案,必是中级以上军官,普通士兵接触不到电网图纸。”
搜查在深夜进行。结果令人震惊:在神机营一个废弃军械库中,发现了锯断电线杆的钢锯、剪电缆的钳子,以及一套完整的京师电力线路图。
图纸上,三个被破坏的节点被红圈标出。
“这是工部存档的副本。”随行的工部官员确认,“按规定,此图只存档两份,一份在工部,一份在格物院。但三个月前,神机营以‘演习需避让电力线路’为由,借阅过三天。”
借阅人签名:神机营副将,吴天德。
吴天德,四十五岁,世袭军户出身,在神机营二十年。表面上看,他与维新毫无瓜葛——既不反对也不支持,是个典型的中立派。
但骆养性调阅档案时,发现了一个细节:吴天德的女儿,去年嫁给了扬州盐商之子。而那个盐商,正是钱士升的表亲。
“钱士升……”沈渊在格物院接到密报时,陷入了沉思。
钱士升确实可能反对维新,但他会蠢到用这种直接破坏的方式吗?而且冒着被灭族的风险毒杀皇帝?
除非……他背后还有人。一个让他觉得即使事情败露,也有退路的人。
“查吴天德最近半年的行踪。”沈渊下令,“特别是,他有没有离开过京城,去过哪里,见过谁。”
调查需要时间。而在此期间,电力修复工作正在争分夺秒。
十月十二,电力恢复前一天。
薄珏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工地回来,却发现沈渊在实验室等他,面色凝重。
“陛下今天咳血了。”沈渊第一句话就让薄珏手中的工具掉在地上。
“不是停了参汤吗?”
“停了。但中毒已深,毒素在体内积累。”沈渊的声音压抑着痛苦,“太医院用尽了办法,只能缓解,无法根除。李济民说……若找不到解药,陛下最多还能撑三个月。”
三个月。大明维新事业最核心的支柱,只剩下三个月生命。
薄珏跌坐在椅子上:“解药……需要知道毒药的具体成分。我能分析出是砷类复合毒,但具体的矿物比例、炼制方法……”
“有个人可能知道。”沈渊眼神锐利起来,“还记得金鳞会档案里提到的那个‘炼丹师’吗?代号‘云中子’,精通矿物毒理,金鳞会的特殊合金技术就是他提供的。金鳞会覆灭后,此人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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