泵站的铁门早就烂透了,像张没牙的老嘴,豁着口子,灌进来的风带着潮湿的霉味和地下水特有的腥气,那气味黏在舌根,微苦带涩,像舔了一口生锈的铜钱。
上午九点,阳光被生锈的铁皮顶棚切成几道浑浊的光柱,照不清角落里的蛛网,却把李炎手里那枚琥珀义眼照得通透。
光柱里浮尘翻滚,细小如金粉,无声地撞在义眼表面,又弹开。
义眼内部封存的电路像极了某种休眠昆虫的血管,在光线下泛着死寂的琥珀色,指尖轻叩镜面,传来一声闷而脆的“嗒”,像敲在凝固的松脂上。
李炎用拇指指腹摩挲着义眼边缘,那里残留着陆振东眼眶里的血痂,干硬,像砂纸一样硌手,指腹皮肤被刮起细微刺痒,仿佛有无数微小的钩子在轻轻撕扯。
他从战术背心的侧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老式无线电接收器,这玩意儿是他在二手市场淘来的“电子垃圾”,但这会儿,它比什么高精尖设备都管用。
“咔哒”一声轻响。
义眼被粗暴地怼进了接收器的外接槽口。
尺寸并不完全匹配,李炎随手从地上捡了根锈铁丝,熟练地别住边缘,硬是给固定住了——铁丝尖端扎进指腹,一星锐痛,随即渗出一点温热的血珠,混着铁锈的咸腥气。
他拧动那个满是油泥的调频旋钮。
指尖传来的阻尼感生涩且不均匀,像是在拧紧一颗滑丝的螺母——旋钮纹路早已磨平,油泥在指腹留下滑腻又粗粝的双重触感,每一次转动都伴着细微的“咯吱”声,像枯骨在碾磨。
滋滋——沙——
电流声在空荡的泵站里炸响,频率忽高忽低,像是有人贴着耳膜在锯木头,那声音钻进颅骨,左耳鼓膜微微震颤,右耳则泛起一阵冰凉的麻意,仿佛有细针在耳道内游走。
李炎没停手,直到指针停在了一个极不吉利的刻度上——“寅戌相刑”波段。
接收器猛地一震,那枚琥珀义眼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内部射出一束幽蓝的光束,打在满是绿苔的墙面上。
光影扭曲、重组,最终定格成一幅粗糙却精准的三维地形图。
那是一条蜿蜒如蛇肠的水下隧道,完全避开了官方地图上标注的所有暗河支流,像根不知名的寄生虫,直直地钻进了地下深处——那个所谓的“前朝墓穴”核心。
“这路子野啊。”李炎咬着根没点燃的烟,眯起眼睛,“连市政规划局的图纸上都没这笔。”
耳机里,陈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电流杂音:“这就是陆振东留的‘后门’。这几条线路绕开了地下湖外围所有的热成像和声呐节点,但也意味着……这条路上没有任何通讯中继站。炎哥,一旦你进去,就是彻底的‘瞎子’和‘聋子’。没人能找到你,我也帮不了你。”
李炎没立刻回话,只是把那根烟在手心里揉碎了,烟丝簌簌落下,混进地上的铁锈里,烟叶碎屑刮过掌心,粗粝微刺;铁锈粉末沾在汗湿的皮肤上,泛起一阵微痒的灼烧感。
“正好。”他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嘴角咧开一个混不吝的笑,“我本来就没打算带着观众演这场戏。一个人做事,不用担心有人在背后给我放冷枪——或者替我挡枪。”
老城区,高家祖宅。
地窖里的空气凉得像是能渗进骨头缝里,那冷不是静止的,而是缓缓流动的,像一条滑腻的蛇沿着脊椎向上爬,所过之处汗毛倒竖。
高晴烟盘腿坐在那块刻满风化痕迹的石碑前,膝盖上摊着一本泛黄的日记本。
那是她八岁时的日记,稚嫩的笔触记录着从未发生过的童年。
她手中的钢笔悬在半空,笔尖凝聚的一滴墨水迟迟没有落下,墨珠将坠未坠,表面绷紧如黑亮的薄膜,映出她自己微微晃动的瞳孔,还有一丝几乎不可察的、来自石碑深处的低频嗡鸣,震得笔杆在指尖微微发颤。
“第四章:钟声不是终点,是开关。”
这行字刚写完,钢笔尖就在纸面上划出一道极细的裂痕,裂痕边缘纸纤维翘起,像被无形的刀锋割开,同时指尖传来一阵细密的刺麻,仿佛有静电顺着笔杆窜入神经末梢。
她感觉到指尖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笔杆,从她的身体里被抽离出去。
每次在这个诡异的石碑前书写“真实”,她都能感觉到某种变化。
就像现在,透过地窖通风口那狭窄的一线天光,她隐约看见远处钟楼外墙上,那些平日里隐隐发光的翡翠符文,似乎黯淡了几分,那黯淡并非熄灭,而是光晕收缩、变薄,像一层被抽走的釉彩,余下石质本体的粗粝灰白,同时耳中那低频嗡鸣陡然拔高半度,刺得太阳穴突突跳动。
所谓的“执笔者”,从来不是什么能凭空捏造世界的神明。
这是一种代价高昂的交换——用她的认知,去撬动现实的支点。
高晴烟深吸一口气,翻到了日记本最后几页的空白处。
哪怕理智告诉她,在这个充满算计和阴谋的棋局里,任何多余的情感都是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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