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西南基层诊疗点的隆冬,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诊疗点里,一台下肢动脉闭塞介入手术正在紧张进行,江辰穿着重达30斤的铅衣,佝偻着身子,额头抵着无菌布,眼睛紧紧盯着DSA机的屏幕,指尖操控着0.3毫米的微导管,在患者狭窄的血管里小心翼翼地穿梭。
“再往左0.5毫米,避开侧支血管!”江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肩膀和腰背的肌肉已经僵硬到极致,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酸痛。铅衣厚重如铁,压得他喘不过气,里面的手术服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皮肤上,又被寒风一吹,冷得刺骨。
苏烈站在一旁,同样穿着铅衣,负责递器械和监测患者生命体征。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脸色有些苍白——刚才为了配合江辰调整患者体位,他在辐射区停留了太久,头晕得厉害,却只能强撑着:“血压110/70mmHg,心率85次/分,血管造影显示微导管位置准确,可以释放支架!”
患者是一位70岁的老人,下肢动脉闭塞多年,已经出现了坏疽,再不进行介入治疗,就只能截肢。基层诊疗点的DSA机是老旧型号,辐射剂量比正规医院的高不少,而且操作空间狭小,两人穿着铅衣,连转身都困难。
江辰深吸一口气,指尖用力,将一枚细小的支架缓缓推送至血管闭塞处。“支架释放,扩张!”随着他的指令,支架在血管内展开,DSA屏幕上,原本狭窄如细线的血管渐渐恢复了通畅。江辰长舒一口气,正准备起身,突然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幸好苏烈及时扶住了他。
“没事吧?”苏烈的声音带着担忧,“你已经连续做了三台介入手术,从早上到现在没吃没喝,还一直穿着铅衣,休息会儿吧!”
江辰摆摆手,摘下沉重的铅帽,露出满是汗水的额头,头发湿漉漉地贴在上面:“没事,老毛病了,过会儿就好。”他走到墙角,拿起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却没敢坐下来——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一旦坐下,肌肉放松后,酸痛会更加剧烈。
这就是介入医生的日常,外人只看到他们在屏幕前“动动手指”就能完成手术,却不知道这“动动手指”背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辛苦。
铅衣是介入医生的“铠甲”,也是“枷锁”。30斤的重量,穿在身上,就像背着一袋水泥,每次手术少则半小时,多则数小时,全程站立,还要保持身体稳定,精准操作。江辰的肩膀上,早已被铅衣压出了深深的红痕,久而久之,形成了厚厚的茧子,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苏烈的腰也不好,每次长时间手术后,都要靠按摩才能缓解酸痛。
更可怕的是辐射。介入手术需要在DSA机的X光引导下进行,辐射无处不在。虽然穿着铅衣、铅帽、铅眼镜,但手部、颈部等部位还是会受到辐射。江辰的左手,因为长期暴露在辐射下,皮肤比右手粗糙不少,指甲也有些脆弱。苏烈每次手术后,都会头晕、恶心,这是辐射过量的反应,却只能靠休息和补充维生素缓解。
“江医生,苏医生,下一个患者已经准备好了,是急性脑梗死,需要立刻做溶栓介入!”林溪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急促。
江辰和苏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疲惫,却还是点了点头。“知道了,让患者先做术前准备,我们换件铅衣就来。”江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却没有丝毫犹豫。
换铅衣的时候,江辰的动作有些迟缓,肩膀的酸痛让他抬胳膊都困难。林溪看着他,眼里满是心疼:“江医生,你真的不休息一下吗?连续四台手术,身体会吃不消的。”
“患者等不起。”江辰摇摇头,“急性脑梗死,每耽误一分钟,脑细胞就会大量死亡,我们多休息一分钟,患者就多一分风险。”他穿上铅衣,系好腰带,铅衣的重量瞬间压下来,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苏烈也在一旁换铅衣,他的腰已经直不起来了,只能弓着身子,慢慢系腰带:“习惯就好,干我们这行的,谁还没点职业病。”他的语气轻松,却难掩眼底的疲惫。
急性脑梗死的患者是一位60岁的阿姨,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半昏迷,右侧肢体完全不能活动。江辰快速消毒、铺巾,将微导管通过股动脉插入,一路上行至脑部血管。DSA屏幕上,大脑中动脉被血栓堵塞,血流完全中断。
“准备溶栓药物!”江辰的声音沉稳,指尖操控着微导管,精准地抵达血栓处。溶栓药物缓缓注入,江辰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不敢有丝毫松懈。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眼睛开始干涩、刺痛,长时间盯着屏幕,视力已经有些模糊,却只能强撑着,偶尔眨一下眼睛,缓解疲劳。
苏烈在一旁监测着患者的生命体征,同时还要留意DSA机的参数,提醒江辰:“溶栓药物注入一半了,血管还没通畅,要不要加大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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