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温泉庄子归来,已是两日过去。
那夜氤氲的水汽,指尖相触的战栗,以及沈清弦那句含义深远的“有些债,是还不清的”,如同投入顾阑秋心湖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久久未平。她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幼童,十五岁的年纪,足以让她清晰地分辨出,那份超越兄妹之情的悸动是什么。
然而,温泉边那戛然而止的亲近,以及沈清弦随后恢复如常的、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疏离的态度,又让顾阑秋心中忐忑。他依旧悉心指导她的课业,关心她的起居,但那种刻意的、仿佛在坚守某种界限的克制,让她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是在顾虑什么?是觉得她年纪尚小,一时冲动?还是……他心中仍有迟疑,那份“还不清的债”背后,究竟是深情,还是仅仅是前世沉重的责任与愧疚?
这种悬而未决的猜测,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顾阑秋心上,不深,却时刻提醒着它的存在。她不喜欢这种模糊不清的感觉。将门之后的血液里,流淌着直面问题的勇气。既然心意已明,为何要遮遮掩掩,互相试探?
夜色渐浓,月华如练,透过书房敞开的窗棂,洒下一地清辉。沈清弦正坐在书案后处理一些来自京城的密信,烛光映照着他清俊的侧脸,神情专注而沉静。
顾阑秋端着一碗刚刚炖好的冰糖雪梨羹,轻轻走了进去。脚步放得极轻,但他还是立刻察觉了,抬起头,目光中的锐利在看到她时瞬间化为温和。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他放下手中的信笺,语气带着惯常的关切。
“炖了点梨羹,清热润肺。清弦哥哥你也别太劳神了。”顾阑秋将白瓷碗放在他手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放下便离开,而是站在书案前,微微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沈清弦察觉了她的异样,温声道:“意儿,可是有什么事?”
顾阑秋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抬起头,清澈的杏眸直直地望进他深邃的眼底。月光与烛光在她眼中交织,闪烁着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明亮光芒。
“清弦哥哥,”她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我有一句话,想了很久,今天一定要问你。”
沈清弦心中微动,隐约预感到她要问什么,搁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微微蜷紧。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温和地应道:“好,你问。”
顾阑秋向前迈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能清晰地看到他映着自己身影的瞳孔。她一字一句,认真地问道:“你对我这样好,从小到大,无微不至,为我遮风挡雨,教我明理成人。这份好,究竟……究竟是否永远都只是兄长对妹妹的照拂之情?”
她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不肯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继续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倔强:“还是……还是有别的?温泉边你说的话,我听得明白。可我不想要模糊的答案,不想要猜测。清弦哥哥,请你告诉我,在你心里,顾阑秋,究竟是你的什么人?”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问出来的。问完之后,她屏住呼吸,心脏狂跳,仿佛等待一场审判。少女的脸颊因激动和羞怯染上绯红,但目光却坚定无比,勇敢地迎视着他。
书房内霎时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偶尔噼啪的轻响。窗外月色溶溶,虫鸣唧唧,更衬得室内落针可闻。
沈清弦完全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如此勇敢地问出这个问题。他以为她还需要时间消化,以为自己还能继续用兄长的身份守护她更久一些。可他的意儿,终究是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需要他亦步亦趋呵护的稚童,而是有了自己思想、敢于追求内心真实的明媚少女。
他看着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睫毛,看着她那双映满了自己、充满了期待和不安的眼睛。前世她惨死的画面与今生她鲜活的模样在脑海中交替闪现,巨大的情感洪流瞬间冲垮了他精心构筑的理智堤坝。
他还能用什么“兄长”、“责任”来搪塞吗?在她如此清澈勇敢的目光下,任何伪装都显得苍白而可笑。
他缓缓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和温柔。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手,极其轻柔地,用指尖拂过她滚烫的脸颊,动作珍重而缠绵。
顾阑秋因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浑身一颤,心跳得更快了,几乎要跃出胸腔。
终于,他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响起,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烙在她的心上:
“意儿,”他唤着她的小名,目光深邃如海,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深情,“你问我,对你是否只是兄妹之情……”
他微微俯身,与她平视,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我告诉你,不是。”
顾阑秋的瞳孔猛地一缩。
“从来都不是。”他的声音更哑了几分,带着一种穿越了漫长时光的疲惫与渴望,“从我找到一岁的你那一刻起,或许更早,从前世失去你那一刻起,我对你的心意,就早已超越了兄妹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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