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首先想到的是几位与师父齐名的医道圣手,或是隐居的武林名宿。但这些人行踪飘忽,寻找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或许……师父会留下更具体的指示?沈青囊再次展开那卷血书,就着灯光仔细研读。字迹潦草,显是仓促写成。但在描述蒲世贞“扬言必以经中秘术,成就‘不朽伟业’”一句之后,似乎有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墨点,溅在了“不朽”二字旁边。
是不小心沾染,还是……有意为之?
沈青囊蹙眉,取出一小瓶特制的显影药水,轻轻涂抹在墨点周围。片刻后,纸张上竟然缓缓浮现出两个蝇头小字:
“苗疆”。
苗疆!沈青囊瞳孔微缩。那里是巫蛊之术的发源地,神秘莫测,与中土医道迥异,但也正因如此,或许藏有能克制《青囊经》下部邪术的方法?或者,师父怀疑蒲世贞会去苗疆寻找某种炼制邪药的关键之物?又或者,师父的故友,就在苗疆?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方向!但苗疆万里之遥,地域广阔,部族林立,寻找师父或蒲世贞,依旧困难重重。
她需要更精确的指引。
目光再次落在那幅九州山川图上,西南瘴疠之地的标记,“疑有幽冥草踪迹”。幽冥草……《幽冥药典》……苗疆……这几者之间,似乎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线串联着。
或许,师父的路线,也是指向西南苗疆?而幽冥草,便是其中的一个关键节点?
思路渐渐清晰。西南苗疆,是目前最有可能找到师父线索,也最可能遭遇蒲世贞的方向。
但在此之前,她还需要做两件事。
第一,确认药谷是否还有其他幸存者,或留下更多线索。
第二,提升实力。蒲世贞窃取《青囊经》下部已三年,其用毒之术和武功必然更加诡异狠辣,远非平阳府时可比。她必须变得更强!
接下来的几日,沈青囊没有立刻离开。她仔细整理了药谷残存的药材,将一些珍稀幼苗小心移栽到更隐蔽处。她走遍了药谷的每一个角落,期望能找到同门留下的印记,但除了几处激烈的打斗痕迹和早已干涸的血迹,一无所获。药谷,真的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利用谷中尚存的药材,配制了大量解毒、疗伤、提升功力的丹药。同时,她开始重新研读《青囊经》上部,并结合师父的手札,尝试推演下部可能记载的毒理和破解之法。她深知,唯有知己知彼,方能有一线生机。
玄霜则日夜在谷中巡逻,驱逐误入的野兽,守护着这片残破的家园。
七日后,沈青囊将师父的竹屋仔细打扫干净,在百药榕下为遇难的云师叔和诸位同门立了一座衣冠冢。她跪在墓前,重重磕了三个头。
“师父,云师叔,各位同门……青囊在此立誓,必手刃蒲世贞,清理门户,夺回经书,光复药谷!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声音清冷,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
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在晨雾中静谧而苍凉的药谷,将这份刻骨的伤痛与仇恨,深深埋入心底。
转身,背起行囊。玄霜无声地跟上。
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济世救人,而是——千里追凶,清理门户!
孤影出深谷,踏上的将是一条遍布荆棘、杀机四伏的血路。而第一站,便是那迷雾重重、传说纷纭的——西南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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