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皇宫沉重的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将渐行渐远的轻快脚步声隔绝在外。御所内,重新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小土豆子天皇独自坐在御座上,望着空荡荡的殿前,年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比夜色更深的忧虑,以及一丝对未来的、冰冷的茫然。
两个老鬼子的辞呈,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在死水微澜的日本军政界引发了谁都未曾预料到的连锁崩塌。他们带走的,不仅仅是职务,更是明治、大正时代遗留下来的最后一丝(尽管也已扭曲)基于现实考量的、带有旧贵族矜持与某种功利算计的保守主义框架。留下的,是一片被惨败、耻辱和极端民族主义情绪烧灼得滚烫的权力真空。
蛰伏已久的少壮派军官、被“皇国兴衰在此一举”口号灌输了全部脑髓的狂热分子,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上。那些曾在老派将领眼中“浮躁”、“激进”、“不知天高地厚”的面孔,开始充斥参谋本部、陆军省、海军省乃至内阁的关键位置。东条英机、武藤章、石原莞尔(尽管他相对理性,但此刻也被裹挟)……以及无数姓名还未曾显赫、但眼神中燃烧着同样歇斯底里火焰的中下级军官,迅速填补了每一个空缺。军队内部的“肃清”变得更加彻底,任何对“圣战”前景流露出丝毫疑虑、主张“暂时隐忍”或“与英美协调”的声音,都被打上“国贼”、“软弱分子”的标签,遭到排挤、监控甚至秘密清除。
军部,这个本就尾大不掉的怪物,如今彻底挣脱了最后一点文官政府(其本身也已孱弱不堪)的束缚,将国家机器牢牢绑上了战车。议会成为鼓掌机器,财经沦为战争提款机,教育化身征兵宣传所,媒体统一为军国主义号角。任何政策、任何资源、任何国民的福祉,都必须为两个字让路——“扩张”!为四个字服务——“总体战”!
而在他们那被狂热信仰和复仇欲望烧得通红的战略沙盘上,最醒目、最刺痛、也最必须拔除的钉子,只有一个——赵振的北方军!
“耻辱必须用血来洗刷!”新任陆军大臣(一位以作风强硬、崇拜乃木希典而闻名的少壮派将领)在第一次内阁扩大会议上,用拳头砸着桌子,唾沫横飞,“北方军,不过是一支侥幸凭借新式武器和诡计取胜的军阀武装!它的本质,和几十年前那支看似庞大、实则腐朽不堪的北洋水师有何区别?! 帝国陆军在满洲的挫折,非战之罪,乃是准备不足、决心不够!”
“哈依!”台下响起一片狂热的附和。他们选择性遗忘了北方军严密的组织、恐怖的动员能力、先进的战术理念和残酷高效的战斗力,只愿意相信——或者说,只敢相信——那是可以凭借“帝国军人更高的精神力量”、“更彻底的牺牲决心”和“更疯狂的战争计划”来战胜的。
“北洋水师曾有定远、镇远巨舰,看似不可战胜,最终如何?灰飞烟灭!”新任的海军军令部长(同样是一位激进派)嘶声道,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北方军的空军和那些神秘技术,就是新时代的‘定远’、‘镇远’!我们要找到它的弱点,然后用更决绝的方式,将它送入海底,送入地狱!海军航空兵的力量必须重建,十倍、百倍地重建!哪怕用商船改造,用国民的饭碗去换,也要造出更多的飞机,更猛的炸弹!”
一套完全脱离现实、建立在狂热臆想和报复冲动基础上的“强化陆军、复仇北进”计划,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被炮制出来。资源被疯狂地倾斜向军事工业,尤其是陆军装备和航空兵。士兵的训练变得更加残酷和非人,强调“玉碎”精神和“肉身反坦克”的疯狂战术被奉为圭臬。经济彻底军事化,民生凋敝被视为“必要的牺牲”。外交上,任何试图缓和的努力都被视为叛国,对英美苏的挑衅言论日益露骨,仿佛四面树敌才是彰显“帝国气魄”的方式。
他们坐在会议桌前,在地图上用红笔粗鲁地划着进攻箭头,讨论着以“一亿玉碎”的决心去“碾压”北方军的防线,仿佛那百战精锐只是一堆待收割的稻草。仇恨和狂妄蒙蔽了他们的眼睛,惨痛的教训非但没有让他们清醒,反而催化出一种更极端、更不可理喻的疯狂。在他们看来,超越北方军,粉碎赵振,不仅是为帝国雪耻,更是证明他们这一代人比老朽的前辈更强、更“纯正”、更配得上“皇国”称号的终极试炼。
整个国家,在这群“脑子烧坏”的年轻野兽驱使下,开足马力,向着更深、更黑暗的战争深渊,一头猛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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