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育良那番关于“沙滩城堡”、“万劫不复”的终极警告,如同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彻底击溃了许家引和夏海均残存的心理防线。
宴会厅里弥漫的死寂,不再是之前那种被批评后的僵持与不服,而是一种更深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与茫然。那些关于崩塌、烂尾、追责、身败名裂的画面,在高育良冰冷的话语中变得无比真切,不再是遥远的、可以被“魄力”和“运气”驱散的阴影,而是悬在头顶、摇摇欲坠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许家引脸上的血色褪尽,嘴唇微微颤抖着,先前那种困兽犹斗般的执拗,此刻被一种巨大的、近乎虚脱的无力感所取代。他引以为傲的商业直觉和过往成功所筑起的信心高墙,在这个夜晚被高育良用逻辑的铁锤砸得粉碎。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驾驶的这艘名为“桓大”的巨轮,可能真的航行在一条布满暗礁、通往深渊的航道上。 那种掌控一切的幻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未知风暴的深深恐惧。
夏海均更是不堪,他用手帕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怎么也擦不干的冷汗,眼神涣散,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职业生涯乃至人生道路的尽头。作为深知内情的执行者,高育良描绘的崩溃图景与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噩梦完全重合,甚至更加具体、更加不可避免。 他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许家引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丝近乎哀求的意味:
“高……高省长……”他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您……您把我们批得体无完肤,把最坏的结果……都摆在了我们面前。我……我承认,有些问题,我们可能……确实看得不够深,不够远。那么,以您之见,我们桓大……现在,出路在哪里?难道……就真的只能等着……等着您说的那一天到来吗?”
他这句话,几乎等于放弃了全部抵抗,放下了所有“商业枭雄”的身段,露出了内里最真实的惶恐与无助。 他不是在质问,而是在求救。
夏海均也猛地抬起头,眼巴巴地望向高育良,目光中充满了急切和最后的希望。批评固然可怕,但如果批评之后没有指明生路,那才是真正的绝望。
高育良看着两人彻底被击垮又转而寻求生机的神情,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微微松了一丝。他知道,最艰难的“破”的阶段已经完成,现在到了“立”的时候了。 要让对方真正信服并愿意改变,光靠描绘恐怖未来还不够,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和切实可行的方案。
他没有立刻回答许家引的问题,而是转身,对一直静立在身后阴影中的陈诚点了点头。
陈诚会意,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并不厚重、封面没有任何标识的普通文件夹,双手递给了高育良。
高育良接过文件夹,却没有立刻翻开。他目光沉静地看着许家引和夏海均,缓缓说道:“许主席,夏总。我说的话,你们或许觉得逆耳,或许觉得是基于理论推演。那么,我们先看看一些……更接近事实的东西。”
说着,他将文件夹轻轻推到了餐桌的中央。
许家引和夏海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许家引深吸一口气,伸手拿过了文件夹,夏海均也忍不住凑近。
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几页打印整齐的表格和数据摘要,没有抬头,没有落款,但内容却让两人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瞬间停滞!
报告清晰地列出了几组关键数据:桓大集团及其主要关联公司近三年的有息负债总额及增长曲线;全国范围内已披露的在建项目数量、状态分类(正常施工、进展缓慢、停工/半停工)及大致占比;过去一年涉及的主要诉讼纠纷数量及标的额汇总;还有基于公开财报和部分市场信息推算的现金流与到期债务匹配压力简表……
这些数据,虽然并非桓大最核心的机密,但如此准确、如此系统地被汇总在一起,并且指向性如此明确,还是让许家引和夏海均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这绝不是道听途说或者泛泛而谈,这是有针对性的深度调查!尤其是那个“停工/半停工项目占比”的估算,虽然与夏海均私下掌握的内部数据略有出入,但已经惊人地接近真相!
“这……这是……”许家引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文件夹的纸张发出簌簌的轻响。他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这位高省长,不仅在理念上否定他们,竟然还在暗中对他们进行了如此深入的调查!他到底知道多少?他想干什么?
夏海均更是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报告中那些冰冷的数据,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桓大华丽袍子下面爬满的虱子。 他作为高管,有些数据甚至看得比许家引更明白其背后的凶险。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公司是如何在债务的泥潭中越陷越深,那些停滞的项目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吞噬着宝贵的现金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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