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三月,春寒料峭。
连接汴梁与太原的官道上,出现了一条灰扑扑的长龙。
车轮碾进刚化冻的烂泥地,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车身被压得几乎贴地行走,除了精铁,就是裹得严严实实的猛火油坛子。
这哪是商队?这分明是大宋朝廷在割自己的肉,主动喂养北方那头贪得无厌的猛虎。
押运的厢军一个个面黄肌瘦,跟逃难似的,反倒是拉车的牲口被喂得膘肥体壮——毕竟李大将军说了,牲口要是累死了误了工期,那就拿人头来抵。
太原城外,原先的荒地已经被推平,一座巨大的露天货场拔地而起。
“李将军,这是第三批了。”
户部主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腰弯得像只大虾米,双手递上一本厚厚的账册。
“精铁三万斤,猛火油八千坛,还有您点名要的‘杜仲’,下官把京西、淮南两路的地皮都刮了一层,全在这儿了。”
李锐没接账册,手里盘着两个高碳钢车出来的钢胆,“叮当”作响。
他站在高台上,目光冷漠地扫过下方如同工蚁般忙碌的民夫。
远处,西山工业区的烟囱正肆无忌惮地喷吐着黑龙,蒸汽机的轰鸣声像是一头不知疲倦的巨兽在低吼,震得脚底板发麻。
这是工业的暴力美学,是那个户部主事想破脑袋也理解不了的“神力”。
“少了。”李锐眼皮都没抬,吐出两个字。
户部主事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将……将军!这真是官家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啊!”
“如今国库那是真的比脸还干净,汴梁禁军都快发不出饷了……”
“我说的不是东西。”
李锐嘴角勾起一抹让人心惊肉跳的弧度,手里的钢胆一停,指向那些卸货的民夫:“我是说,人少了。”
“啊?”主事傻眼了。
“这些民夫,个个身强力壮,卸完货回去干什么?继续种地?那是浪费大宋的人力资源。”
李锐大手一挥,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都扣下。西山矿区最近缺人挖煤,让他们留下‘报效国家’,工钱我给双倍,管饭。”
主事下巴差点掉地上。
连人带车一起扣?
这哪是受降的将军?这分明就是披着官皮的超级土匪!
“怎么?你有意见?”李锐目光骤冷。
“没!没意见!将军英明!”主事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心里却在滴血:这帮民夫里还有不少是他自家亲戚啊!
“许翰。”李锐懒得再看这软骨头一眼。
“属下在。”
许翰抱着一摞文件快步走来。
“入库。精铁直接拉去炼钢厂,别在库里生锈。猛火油送去二号危险品仓库。”
李锐一边走下高台,一边随口吩咐,“那批杜仲呢?带我去看看。”
货场角落,几十辆大车旁,弥漫着一股子奇异的草木药香。
那户部主事为了讨好李锐,颠颠地跟在后面解释:“将军,这杜仲可是上好的药材!强筋骨、补肝肾!”
“官家听说将军‘吐血重伤’,特意让人挑的百年老树皮,给将军补补身子……”
“补身子?”
李锐走到车前,抓起一块黑褐色的干树皮,用力一掰。
断裂处,拉出了无数细密的银白色丝状物。
杜仲胶!
在这个没有三叶橡胶树的时代,这是唯一的天然橡胶替代品,是工业密封和减震的命脉!
“是啊是啊,这东西泡酒喝,最是壮腰!”主事一脸谄媚,眼神往李锐下三路飘,“将军日理万机,腰杆子最重要。”
“你说得对,腰杆子确实重要。”
李锐把那块树皮扔给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墨先生,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不过不是补我的腰,是补我那些‘钢铁怪兽’的腰。”
墨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瞬间扫描过杜仲的品质,冰冷的声音响起:“纯度尚可。”
“虽然比不上合成橡胶,但经过硫化处理后,做实心轮胎和蒸汽机密封圈够用了。装甲车的备件问题,解决。”
户部主事听得云里雾里。
硫化?轮胎?
这李将军莫不是被火烧坏了脑子?好好的补药不吃,要拿去给车轱辘吃?
但他不敢问,只能赔着笑脸:“将军真是……爱车如子,爱车如子啊。”
李锐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转身向另一片区域走去。
那里,聚着数百名衣衫单薄、冻得瑟瑟发抖的工匠。
这些江南来的匠人,眼神里满是惶恐。这一路上他们可听说了,这位李将军吃人不吐骨头,每天都要用活人的心肝下酒。
见李锐走来,工匠们“哗啦”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生怕被挑去当下酒菜。
“都起来。”李锐声音不大,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几个胆大的工匠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却见这位传说中的魔头并没有青面獠牙,反而年轻得过分,只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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