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摩擦着，同时，目光下意识地、顺着自己左臂的方向，向左看去——那是朝向窗户的方向。
他的视线落在窗户上，落在窗框的某个角落。就在他指尖的触感和视线交汇的刹那，他感到左腕那圆形区域的中心凹陷处，似乎传来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温热感？还是仅仅是心理作用？
他停下动作，触感消失。他再次摩擦，看向窗户，那微弱的温热感似乎又出现了。
一次是偶然，两次呢？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难道……左腕的标记，是一个“感应器”？当它被以特定方式激活（摩擦），并且他的视线（或者说，注意力）投向某个特定的“左”方向时，会产生某种反馈？
那个特定的方向是……窗户？
他紧紧盯着窗户，同时持续摩擦左腕。几秒钟后，他确信不是错觉。左腕标记的中心，确实有一种非常微弱但确实存在的、不同于周围皮肤温度的热感在聚集，非常轻微，但持续。
窗户……窗户有什么？
他再次仔细审视窗户。玻璃，窗框，窗帘，窗帘绳……
窗帘绳！
他的目光猛地锁定在窗帘绳末端那个不起眼的金属扣上。那个金属扣垂在墙角，他之前检查过，普普通通。但此刻，在他左腕标记发热、视线锁定它的状态下，那金属扣在窗外微光的映照下，似乎……反射出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周围金属的黯淡光泽？还是角度问题？
他维持着摩擦和注视，缓缓站起身，向窗户走去。越靠近窗户，左腕那点热感似乎越明显（也许是心理作用，也许是接近了“信号源”）。
他走到窗前，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那个窗帘绳末端的金属扣。
金属是冰凉的。但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金属扣的瞬间，他感到左腕的热感骤然清晰了一下，然后迅速消退。
同时，他的指尖感觉到，金属扣光滑的侧面，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凸起的……点？不，更像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像是焊接时留下的、比针尖还小的凸起疙瘩。
找到了？！
这个凸起就是“点”？箭头指向左，最终指引他找到窗户边、窗帘绳金属扣上的这个微小凸起“点”？
他压抑住狂喜，用指甲轻轻刮擦那个凸起。非常小，非常硬，像是金属本身的一个瑕疵。
这就是终点吗？触碰这个点，然后呢？会有什么发生？
他等待了几秒，什么也没发生。房间依旧寂静，没有暗门打开，没有灯光闪烁，没有声音提示。
也许，触碰本身，就是完成指令？或者，这个“点”需要以特定的方式（比如用左腕的标记去触碰？）或者结合其他条件（比如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压力）？
陈远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他退后一步，松开金属扣，左腕的热感已经完全消失。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腕，又抬头看看那个在微光中几乎看不见的金属凸起。
他完成了图形指令：向左，找到了点，并触碰了它。
然后呢？接下来，该等待什么样的反馈？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一次测试，看他能否准确执行？
他回到床边坐下，手里紧紧攥着那片画有“← ?”的塑料膜，目光却再次投向窗户，投向那个隐藏着微小凸起的窗帘绳扣。
迷宫的第一道指令门，似乎被他打开了。但门后，是更深的黑暗，还是通往家人身边的希望之路？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沿着这条被标记出来的、向左的路径，继续走下去。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退路可言。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将塑料膜小心地藏进病号服内衬一个极其隐蔽的缝线小口袋里。然后，他躺下，闭上眼睛，等待着，下一个黎明的到来，或者，下一个指令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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