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凌厉的笔锋,像一道劈开混沌的闪电,狠狠刺入黄干事的眼底——那分明是一个“走”字的起笔!
不是什么“不必立”的谦辞,而是最直白、最决绝的宣告。
她走了。
这个念头如同一盆冰水,从黄干事的头顶浇下,让他瞬间手脚冰凉。
他猛地冲向林晚星的办公室,那扇门没有锁,里面的一切都和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桌上的文件依旧整齐,笔筒里的钢笔依旧光亮,甚至连她喝了一半的搪瓷杯都还放在原处,仿佛主人只是去了趟洗手间,马上就会回来。
可门卫的记录冰冷地戳破了所有幻想——林局长,自那日午后离开大楼,再未归来。
一种巨大的恐慌攫住了黄干事的心。
他不是怕失去一个领导,而是怕失去一种信仰。
如果连建立起这一切的人都选择了离开,那他们这些追随者所坚守的,又算什么?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档案室,颤抖着手,再次打开那份编号特殊的归档。
这一次,他没有去看那片碎纸,而是调出了监察局内部的监控记录——这是林晚星亲手建立的制度,所有机要区域的进出都有迹可循。
画面中,那个纤瘦却挺拔的身影在归档之后,并未返回办公室,而是径直走向了档案室的最深处。
黄干事的心跳骤然加速,他跟着录像中的路线,穿过一排排顶天立地的铁皮柜,最终停在了一个几乎被人遗忘的角落。
编号“YX001”的规格。
这是“晚星验方”第一份备案文件的原始存放位,是这一切传奇开始的地方。
然而此刻,那个印着烫金字样的金属标签牌,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被撕得整整齐齐的、从笔记本上扯下来的纸条,用熟悉的清秀笔迹写着八个字:
“此处无主,只存真相。”
柜格里空空如也。
在柜门内侧,黄干事发现了一份已经签好字的空白移交清单。
在“移交内容”一栏,林晚星只写了一行字:“技术归属民间,记录开放共享。”
黄干事终于明白了。
她不是逃离,而是放手。
她将自己从这个体系的神坛上彻底剥离,将“林晚星”这个名字所附带的一切光环和权力,亲手归还给了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她要让这个体系不再依赖任何一个个体,而是依靠真相和规则,自行运转。
他靠着冰冷的铁皮柜,缓缓滑坐在地,胸中翻涌着说不清是敬佩还是酸楚的情绪。
许久,他站起身,拿出自己的工作相机,对着那张纸条和空无一物的柜格,郑重地按下了快门。
他没有上报,也没有声张,只是在当晚的个人工作日志里,存下了这张照片,文件命名为:《她走后的第一天》。
千里之外,怒江村。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卫生所的小院里已经传出琅琅的读书声。
赵承业的女儿,如今已是卫生所的负责人,正带着几个新来的实习生晨读。
读的不是医学典籍,而是那份早已被她们刻在心里的《十问自查表》。
“……第九问:若十年后,你的孩子看到这份你写的记录,你会感到骄傲还是羞愧?”
一个刚从卫校毕业的年轻学员犹豫着举起手:“赵老师,我有个问题。‘十问’要求我们绝对真实,可如果……如果将来有上级为了数据好看,要求我们简化甚至修改病历,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小院瞬间安静下来。
这正是所有基层医护人员心中最深的恐惧——当良心与命令冲突时,何去何从?
赵承业的女儿没有直接回答。
她转身走进里屋,打开一个老旧的保险柜,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本封面已经泛黄、边角起毛的笔记本。
这是当年林晚星离开时,唯一留给她的东西。
她翻到中间,某一页的页边空白处,有一行用钢笔写下的、力道沉郁的批注。
“当制度逼你写假话,就把真话写进备注栏——墨水不会说谎。”
那一瞬间,阳光仿佛穿透了晨雾,照亮了那行字,也照亮了每个年轻实习生的眼睛。
是啊,总有办法的。
总有一个角落,可以安放真相。
年轻学员的脸上露出了释然又坚定的神情。
他默默地看着那本笔记,片刻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郑重地说道:“赵老师,我们……我们能在这本笔记上签个名吗?”
赵承业的女儿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
那个年轻学员第一个上前,用他兜里最珍视的一支钢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院子里所有的医护人员,都上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没有誓词,没有口号,但这本泛黄的笔记本,在这一刻,成为了怒江村第一份“基层医护自律公约”的诞生地。
同一时间,京城,军医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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