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静,怒江村的泥土路在月光下泛着一层柔和的银辉。
林晚星没有惊动任何人,只身一人,循着记忆的路径,走向村东头那几户人家。
第一户是王老伯家。
推开虚掩的篱笆门,一股淡淡的艾草味飘来。
王老伯患糖尿病多年,是林晚星当年下乡时接手的第一批慢性病患者。
老人还没睡,正戴着老花镜,在昏黄的灯下就着一杯粗茶,看一本被翻得起了毛边的册子。
见林晚星进来,他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激动地站起身,手都有些发颤:“林……林大夫?”
“王伯,我回来看看您。”林晚星扶着他坐下,目光落在那本册子上。
那是一本用牛皮纸做封面的自制记录册,每一页都用尺子画好了表格。
王老伯像献宝一样递过来,有些羞赧地笑了笑:“你当年教卫生所的护士,说这病得自己盯着。俺不识几个字,就让孙子给画了格格,每天吃了啥,扎没扎针,尿里泡泡多不多,都记下来。”
林晚星指尖微颤,一页页翻开。
上面是用最笨拙的笔迹写下的日期、血糖值和简单的饮食记录。
更让她心头一震的是,每一页的空白处,都贴着从旧报纸、宣传画上剪下来的蔬菜图片——今天吃了白菜,就贴一小片白菜;明天吃了萝卜,就贴一小块萝卜。
工整得像是一份献给生命的答卷。
“林大夫没教俺们写字,”老人咧开嘴,露出豁了口的牙,笑容质朴又骄傲,“但她教卫生所的娃儿们说,你把病当回事,把它一笔一笔记下来,它就摸清了你的脾气,不敢乱走了。”
林晚星的鼻尖泛起一阵酸意。
她翻到最后一页,那是一张空白页,只在页脚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了一行字:“今天没打针,娃儿从部队回来看我了,高兴,多吃了一碗饭。”
字迹下面,还画了一个粗糙的笑脸。
林晚星轻轻合上册子,那句没有被任何医学指南收录的话,却比任何一条标准医嘱都更重。
这不是教科书里的标准模板,却是这片土地上,用生命写下的、最真实的医学。
同一时刻,京城,军区总医院的“民间医药数字馆”后台。
黄干事正带着技术员进行例行巡查,屏幕上一组异常活跃的数据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名为“无声问答”的匿名板块,在没有任何推广的情况下,访问量悄然攀升。
他点进去,瞬间被满屏的手写扫描件震撼了。
这里禁止任何打印字体,所有提问和回答都必须是手写上传。
一个来自高原哨所的护士,上传了一张模糊的肺部听诊记录,焦急地提问:“各位老师,病人呼吸频率加快,主诉胸闷,如何与普通高原反应区分,判断早期肺水肿?”
下面,是三十多份来自天南海北的回复。
笔迹或刚劲,或娟秀,或潦草,但无一例外,都引用了同一段描述——
“早期肺水肿的呼吸音,就像双脚踩在冬日初凝的薄冰上,每一步都带着细碎的破裂声。把听诊器贴上去,你听到的不是水声,而是雪崩前,山石滚落的沙沙声。”
黄干事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段话,他曾在林晚星尘封的早年笔记手稿中见过,那是她总结的、最直观的临床体征描述,从未公开发表。
可现在,它却像一句流传于江湖的暗语,被无数匿名的执笔者,一笔一划地默写、传播,成为黑暗中辨别方向的星光。
军医大学,校长办公室。
学术委员会主席程永年,将一封来自边境哨所的信,郑重地放在了校长桌上。
信纸是普通的三格作业纸,字迹还带着年轻人的锐气。
信里附了一张照片,是一张被撕掉一角的处方单。
照片上,一剂错误剂量的强心针用法,被一道凌厉的红笔圈出,旁边龙飞凤舞地批注着一行小字:“此量可致死,已当面告知并重开。——执笔人留责。”
落款,只有这五个字。
“是‘晚星批注体’。”程永年声音低沉,“笔锋先顿后走,力道含而不发,改错的红圈从右上起笔,逆时针画圆,收笔处微微上挑。这是她当年在怒江村带实习生时,为了让他们记住教训,独创的批注习惯。”
校长看着那行字,久久不语。
程永年从信封里抽出自己的回信底稿,递了过去:“我告诉那个年轻人:你没有署名,但我知道你是谁。医学的权威,从来不是让别人无条件相信你的话,而是让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对得起你手中的笔。”
“风气变了。”
某军区药检中心,被誉为“笔迹溯源系统”之父的周技术员,在系统日志里敲下这四个字。
他刚刚捕捉到一组奇怪的后台数据:深夜十一点后,某地市中心医院的电子病历系统中,竟有多名主任医师级别的专家,在反复调用“手写签名”模块,练习同一个“顿笔回锋”的签批动作。
周技术员觉得蹊跷,破例调取了那间办公室的夜间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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