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的引擎在泥泞的山道上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吼,雨刮器疯狂地左右摆动,却怎么也刮不净那层模糊视线的雨幕。
陆擎苍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住后视镜里那个幽灵般的黑点——一辆无牌的黑色轿车,从市区一路跟到这荒无人烟的山区,如同附骨之疽,甩之不脱。
车厢内气氛压抑得近乎凝固。
林晚星靠在副驾上,脸色苍白,紧闭的双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连日的奔波与精神紧绷让她疲惫到了极点,可即便在半梦半醒之间,她的眉头依旧紧锁,仿佛被无形的梦魇追逐。
突然,她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眼,那双通常温润的眸子里此刻迸射出骇人的精光。
“停车。”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陆擎苍几乎是本能反应,右脚猛然踩下刹车,轮胎在湿滑的泥地上划出两道刺耳的痕迹,车身剧烈一震。
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扭头看向她,眼神里满是询问。
林晚星没有解释,她俯身探向座位下的军用医药箱,手指在里面飞快地翻找。
箱子上层的纱布、针剂被她毫不犹豫地拨开,直到触碰到箱底那个坚硬的夹层。
她用力一掀,从里面抽出一本用牛皮纸包裹、已经泛黄卷边的笔记本。
笔记本封面上,一行娟秀而有力的钢笔字迹若隐若现——《抗生素药理笔记》。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是她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唯一慰藉,记录着她在现代医院实习时,亲手抄录的关于抗生素研发和生产的核心知识。
穿越至今,它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展露过真容。
她飞快地翻到其中一页,纸页上绘制着一条复杂的曲线图。
她用微微颤抖的手指点在曲线上一个关键的节点,递到陆擎苍面前,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你看,这是青霉菌在不同温度下的发酵产率曲线。只要我们能拿到原始的菌种,找到一个相对洁净的环境,哪怕是在卫生所最不起眼的角落,我们也能用土法提纯出盘尼西林!”
陆擎苍的视线从那张画满了现代医学符号的图纸,缓缓移到她布满血丝的眼眶上。
她的眼睛里燃烧着一团疯狂而执拗的火焰,那是绝望中诞生的希望之火。
“你要……自己造药?”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震惊。
在这个时代,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林晚星重重地点头,眼中的火焰更盛,却也带着一丝无法言说的痛楚:“洪灾过后,卫生院里那三个发高烧的孩子,就因为没有足够的盘尼西林,活活拖死了。我亲眼看着他们断气,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那三个小小的、冰冷的身体,成了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
陆擎苍沉默了。
他凝视着她决绝的脸庞,几秒钟后,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决断。
他二话不说,猛地一打方向盘,吉普车在狭窄的山道上完成了一个惊险的掉头,朝着另一个岔路口疾驰而去。
“去哪儿?”林晚星抓紧了扶手。
“青山卫生所。”陆擎苍的声音冷静而坚定,“那是我早年驻防时的老据点,现在的所长老李,他父亲是我的救命恩人。那里偏远,隐蔽,而且,他绝对可靠。”
车子在风雨中穿行,后视镜里的黑车似乎被这个突然的转向迷惑,消失在了分岔路口。
但陆擎苍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他拿起驾驶台旁的军用手台,切换到一个加密频段,沉声道:“小刘,是我。立刻给我查,省厅昨夜下达的所有跨区域车辆调度令,重点排查所有冷链运输车辆的动向。”
半小时后,手台里传来小刘法务兵夹杂着电流的急促回复:“报告首长!查到了!有一辆登记为‘疫苗配送’的冷藏车,凌晨三点偏离指定运输路线,绕行五十公里,最后信号消失在城西的废弃食品厂。它的原始目的地,是省医药公司的菌种保藏中心!”
车内瞬间死寂。
林晚-星和陆擎苍猛然对视,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骇然。
敌人不仅仅是想抓住她,带走她脑子里的知识,他们更狠,他们想从源头上,直接切断未来所有盘尼西林的生产可能!
那辆冷藏车里,装的极有可能就是全省最宝贵的青霉菌原始菌种!
抵达青山卫生所时,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夜。
老李被从睡梦中叫醒,看到陆擎苍和他身边的林晚星,这位四十多岁、面容憨厚的中年人没有多问一句,立刻将他们迎了进去。
林晚星顾不上片刻喘息,在老李的带领下冲进药剂室,立刻开始清点库存。
结果令人心寒:这里只有最基础的烧杯、试管、酒精灯,和一台老旧到几乎快要散架的手摇离心机。
这条件,比她想象的还要简陋百倍。
她深吸一口气,拿过纸笔,迅速写下一张物资清单:无菌纱布、脱脂棉、活性炭、冰块、粗盐、能找到的最好的恒温水浴锅、足够精确的pH试纸……每写下一项,她的心就沉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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