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在后世唾手可得的东西,在这里却样样都可能是奢望。
陆擎苍接过清单,只扫了一眼,便明白了其中的难度。
他沉默地从腰间拔出那把象征着他身份与权力的配枪,“啪”的一声放在桌上,枪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然后,他转身走到卫生所唯一一部手摇电话旁,拨通了一个他发誓永不再动用的、尘封了近十年的内部号码。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是我。我要借调一批‘特级战备医疗耗材’,立刻送到青山卫生所。登记用途:紧急防疫任务。”
这是他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动用自己拿命换来的私人关系网,彻底绕过了所有正规审批流程。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亮透,一个穿着雨衣的身影就匆匆赶到了卫生所。
是老张,那位有良知的战地记者。
他带来了最新的消息,也带来了更坏的消息。
“中央军委监察局已经派人下来,开始秘密调查‘冷藏车调令事件’。但是,”老张擦了把脸上的雨水,语气沉重,“省里有些人坐不住了,他们正在向下施压,公开的文件里,已经给你安上了一个‘涉嫌擅自研发未经认证药品,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
林晚星听完,不怒反笑,那笑声里满是冰冷的嘲讽:“我连培养皿都还没凑齐,他们就已经判了我死罪?真是迫不及待。”
她当着老张和老李的面,将那本《抗生素药理笔记》重新锁回了医药箱的夹层深处。
然后,她从里面撕下了唯一一页纸,上面只写着一个简单的培养基配方。
她将这张纸交给一旁忧心忡忡的所长老李:“李所长,麻烦你,帮我找一个信得过的人,一个能进深山里采腐烂木头的老乡。”
老李看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神,沉默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这儿有个张三爷,挖了一辈子草药,山里哪块石头底下长蓝毛霉,他比谁都清楚。”
傍晚时分,浑身湿透的张三爷果然带回了一块巴掌大的潮湿松木,木头上覆盖着一层灰绿色的、天鹅绒般的霉菌。
厨房灶台旁,被临时改造成了世界上最简陋的无菌操作台。
林晚星戴上两层纱布口罩,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挑取菌种,在酒精灯的火焰旁,将它们接种到用土豆和琼脂熬制的培养基上。
她用煮沸冷却的纱布一遍遍过滤菌液,将最清澈的液体滴入试管,小心地封口,然后静置在角落。
陆擎苍蹲在一旁,用一把小刀专注地削着土豆片,为下一批培养基做准备。
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低声问,像是在问她,又像是在问自己:“这东西……真能救人?”
林晚星的目光没有离开那些试管里微弱的绿色斑点,她轻声回答:“不一定能成功,失败的概率很高。但是,如果我今天不试,下一次洪水、下一次疫情来的时候,死掉的,可能就是更多连喊疼都不会的孩子。”
第三天凌晨四点,当第一株清晰可见的青霉菌落终于在培养皿中显现时,林晚星正全神贯注地记录着菌落的直径和颜色。
突然,一阵尖锐而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黎明前的宁静!
陆擎苍的反应快如闪电,他一步跨过去,一把拉灭了桌上的马灯,同时将林晚星死死地护在自己身后,压低声音道:“别动!”
刺眼的手电筒光柱透过窗户射了进来,紧接着,院外传来一个冰冷而威严的喊话声:“奉省委政工科命令,查封所有非法生物实验设备及相关人员!里面的人听着,立刻开门接受检查!”
“砰!”
卫生所脆弱的木门被粗暴地踹开,几道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
为首的,正是面色铁青的许国栋。
他身后跟着两名神情肃杀的保卫干事,手里赫然拿着一张白纸黑字的查封令。
许国栋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屋内,最终定格在灶台上那一排排简陋的试管架上,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一种近乎刻骨的沉痛:“林晚星!你知道五八年那次军区医院的医疗事故吗?三个战功赫赫的战斗英雄,就死在了手术台上!就是因为用了你们这种没有经过任何验证的‘土法盘尼西林’!”
在许国栋咄咄逼人的质问声中,林晚星却异常平静地从陆擎苍身后走了出来。
她直视着许国栋,声音清冷如水:“所以我做的每一步,都留下了详细的记录和数据。许干事,你要看吗?”
说着,她当着所有人的面,缓缓打开了那个军用医药箱,没有去碰夹层里的核心笔记,而是从上层取出了一沓厚厚的、写满了密密麻麻字迹的日志本。
“这是从取材、培养、到观察的所有记录,一共三十七页。”
火光映照下,许国栋看着那沓厚度惊人、字迹工整严谨的实验日志,整个人猛地一怔。
他准备好的所有雷霆万钧的指控,在这一刻仿佛都打在了棉花上,尚未想好如何回应,远处的天边,已悄然透出一抹鱼肚白的微光。
风暴暂歇,战火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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