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子。”王二狗咬牙,“画得还挺细。”
“得加强巡防。”胡茬说,“‘狼主’在摸咱们的底。摸清了,就该来真的了。”
他把皮子收好:“我去见将军。你这边抓紧,墙垒得越快越好。”
骑兵队往南去了。王二狗站在那儿,看着北面。草原一望无际,草已经开始泛黄。八月初,秋天要来了。
秋高马肥。
胡人该南下了。
他转身,对刘三儿和石锁吼:“都听见了?胡狗在摸咱们的底!咱们偏不让他摸清!今天多垒十丈墙,挖二十丈沟!干不完不吃饭!”
“诺!”
民夫和士卒吼着应和,干得更起劲了。
阴山军堡,辰时。
陈骤看着韩迁递过来的口供纸,手指在“杞”字上敲了敲。
“卢杞。”他说。
“十有八九。”韩迁点头,“孙文原是太原府师爷,太原知府是卢杞的门生。这条线连得上。”
“信的内容,李宜他们不知道?”
“不知道。但孙文有一次醉酒,说过一句话。”韩迁压低声音,“他说:‘草原要是乱起来,朝廷就得靠卢相爷镇着。相爷镇住了,咱们这些逃犯,说不定还能回去当官。’”
陈骤冷笑:“好算计。勾结胡人,制造边患,自己再站出来‘平乱’。既巩固权位,又能把逃犯洗白收为己用。”
“这只是猜测。”韩迁说,“没有实据。”
“会有的。”陈骤起身,“岳斌在京城,让他查孙文的底细,查他和卢杞的关系。老猫在草原,让他想办法接触孙文,套话,或者偷信。”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晨雾散了,太阳出来,照在军堡的青石墙上。墙是去年新修的,石缝里长出几丛野草,已经枯黄。
秋天了。
“韩迁。”陈骤回头,“北疆的秋粮,什么时候收?”
“九月中。”韩迁说,“平皋周边能收三十万石,黑水河南岸的新田能收五万石。够五万人吃到来年春天。”
“屯粮。”陈骤说,“所有能收的粮食,六成入库,四成发卖。库里的粮食,没有我的手令,一粒不准动。”
“大都护是担心……”
“担心‘狼主’秋后来抢,也担心朝廷断粮。”陈骤说,“卢杞要是真动手,第一招就是卡咱们的粮饷。得早做准备。”
韩迁点头:“明白。我让廖文清去办。”
正说着,土根进来:“将军,胡校尉求见,带着这个。”
他递上那块皮子草图。
陈骤看了,递给韩迁。韩迁皱眉:“画得这么细,不是一天两天能摸清的。野马滩有内奸?”
“不一定。”陈骤说,“站在北面高坡上,也能看个大概。但标注得这么准……”他顿了顿,“让老猫查。
“诺。”
胡茬这时才进来,一身尘土,甲上还有血迹。陈骤让他坐下,问清楚了遇伏的经过。
“三十斥候,五十步外一箭封喉。”陈骤沉吟,“是精锐。‘狼主’把好手都撒出来摸底了。”
“咱们也得撒出去。”胡茬说,“不能光挨打不还手。我带轻骑出去,专猎他们的斥候。猎几天,他们就不敢靠这么近了。”
“可以。”陈骤说,“但记住,遇敌主力,立即撤回。你的任务是骚扰,不是决战。”
“明白。”
胡茬退下。陈骤对韩迁说:“韩先生,北疆的学堂,开起来了吗?”
“开了。”韩迁说,“阴山、平皋各一所,收军户子弟,教识字、算学、兵略。现有学生两百多人,先生是几个退役的老文书,还有周槐偶尔去讲讲。”
“加一门课。”陈骤说,“草原地理、部落风俗、胡语基础。孩子们大了,要有人懂胡事,将来用得着。”
韩迁眼睛一亮:“大都护想得远。”
“不得不想。”陈骤说,“北疆这摊子,不能光靠咱们这一代人守。得有人接着守。”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划过北疆漫长的防线。阴山、孤云岭、野马滩、黑水河……处处要守,处处要兵。
五万人,不够。
但他不能扩军。朝廷盯着,卢杞盯着,多招一个兵都是“私募甲兵”的罪名。
只能精练。
练得更狠,打得更巧。
“韩迁。”陈骤转身,“从明天起,全军加练。弓手每日多射五十箭,骑兵每日多跑三十里,步卒每日多扛半个时辰沙袋。练到秋收,我要这五万人,一个顶两个用。”
“诺。”
韩城告退。陈骤一个人站在地图前,看了很久。
然后他提笔,开始写信。不是奏折,是给英国公徐莽的私信,只有三句话:
“卢通胡,证据在途。朝中有变,公宜早备。北疆稳,可托。”
封好,叫来铁战:“你亲自送,送到英国公手上,不能经第三人。”
“诺。”铁战接过信,贴身藏好,“将军,要是路上……”
“要是被截,就毁了信,自己逃回来。”陈骤说,“信不重要,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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