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在高台边缘,风从城西吹来,带着焦土的气息。
燕南泠站在阵心位置,脚下是工匠连夜铺设的铜纹地基,七处灵枢点连成环形,与她掌心的星纹隐隐呼应。她抬起手,指尖沾了朱砂,在空中画下第一道符线。地面微颤,青石缝隙中泛起淡蓝光晕。
魏王立于高台下方,双手紧握玉圭。他没再问任何问题,只是盯着那道光晕,喉头滚动了一下。
萧无痕站在三步之外,玄色劲装未换,腰间软剑垂着。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阿泠身上,没有移开过一秒。
“开始。”她说。
声音不大,却传遍整个高台。
她双手合十,引气入脉。体内的星纹骤然发热,像有火在血管里流动。她咬住牙关,将这股热意导向丹田,再顺着经络推向四肢百骸。
地面亮起完整阵图,九宫方位逐一点亮。铜管连接的灵石发出嗡鸣,天地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然后——
剧痛袭来。
不是来自外界,而是从骨头深处炸开,像是每一根筋脉都被撕裂重接。她的手臂猛地一抖,符线中断,光晕闪烁不定。
“怎么回事!”魏王抬头大喊,脸色变了。
没人回答。
燕南泠跪了下来,额头抵着地面,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她想呼吸,却发现肺部像被压住,每一次吸气都带来刀割般的痛感。她知道这是反噬,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狠。
“稳住。”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萧无痕。
他单膝落地,另一只手按在她背上。一股温润的气息顺着掌心传来,不强,却极稳。她颤抖的身体稍稍平复,意识没有立刻溃散。
魏王看着两人,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下令任何人上前。
阿泠闭上眼。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刹那,掌心星纹再次发烫,比之前更剧烈。她本能地沉入记忆,熟悉的虚空浮现眼前。
三行文字缓缓出现:
“稳阵诀:凝神守一,引气归元,以心御星。”
她死死记住这十二个字,不敢多看一眼,怕忘。
睁眼时,瞳孔收缩。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重新抬手,结印于胸前。口中默念口诀,引导体内暴走的灵力回归主脉。那些乱窜的热流开始听从指挥,慢慢退回丹田。
她的手指还在抖,但动作没有停。
一道新的符线划破空气,补上了断裂的部分。
地面阵图重新亮起,光芒由蓝转金,越来越亮。
魏王仰头望着,脚步不由自主后退半步。他看到天上的云层开始旋转,中心正对高台。一道光柱自云端落下,与阵心相连。
万籁俱寂。
连风都停了。
工匠和侍卫全都趴在地上,没人敢抬头。他们感觉到脚下震动,不是地震,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来自大地内部的共鸣。
阿泠的手撑着地面,指节发白。她能感觉到灵力正在被抽离身体,顺着阵图流向四方。每流失一分,她的意识就弱一分。
但她还在坚持。
光柱完全成型,直冲天际。天空中的裂隙肉眼可见地开始愈合,星辰不再坠落,云层恢复平静。
她喉咙一甜,一口血涌上来,被她强行咽了回去。
“做到了……”她低声说。
话音未落,整个人向前倒去。
萧无痕立刻接住她,将她抱在怀里。她的脸苍白如纸,呼吸微弱,但胸口还有起伏。
“传太医!”魏王终于出声,声音发颤。
“不必。”萧无痕开口,声音低却坚定,“让她休息。”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伸手拂开她额前被汗水黏住的碎发。她的眉骨上有道旧疤,此刻在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他站起身,抱着她走向偏殿。脚步沉稳,没有一丝迟疑。
魏王站在原地,望着那道还未完全消散的光柱,久久不动。他忽然觉得手中的玉圭变得沉重,几乎拿不住。
远处,大臣们从惊骇中回神,有人想要说话,却被身旁的人拉住。工部尚书看着高台上的阵图残光,眼中闪过震惊与敬佩。先前反对最激烈的老臣跪坐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无痕穿过宫道,守卫纷纷让路。没有人敢拦他。
偏殿门口,两名宫女迎上来,看到阿泠的模样,吓得后退一步。
“进去。”他说。
她们赶紧推开门。
他将她放在榻上,盖好薄被。她的手垂在床边,掌心朝上,星纹的光已经暗下去,只剩一点余温。
他站在床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魏王亲自来了。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榻上的人,又看向萧无痕。
“她还能醒吗?”魏王问。
“会。”萧无痕说,“她答应过要活着。”
魏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转身离开,脚步比来时轻了许多。
殿内安静下来。
阳光从窗缝照进来,落在药囊上。油布卷着的记录完好无损,炭笔还夹在缝隙里。那块带纹路的碎石静静躺在角落,表面裂纹比昨日更深,边缘渗出一丝极淡的红。
萧无痕伸手握住她放在外侧的手。
她的手指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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