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形的门户轮廓在煤油灯摇曳的光晕中逐渐清晰。那并非天然形成的岩洞入口,而是由巨大的、切割整齐的青黑色条石垒砌而成,石质与“星钥”和陨铁匕首有几分相似,在幽暗中泛着冷硬的微光。门楣上方,雕刻着两条盘旋交错、面目狰狞的蟠龙,龙睛处镶嵌着某种暗绿色的矿石,虽历经岁月,依旧反射着微弱而冰冷的异彩。门户本身没有门扇,只是一个深邃的、向下倾斜的通道入口,黑黝黝的,仿佛巨兽张开的喉咙,等待着吞噬一切闯入者。
走到近前,众人才感受到这座门户的宏伟与压抑。门洞高约三丈,宽近两丈,站在其下,人显得格外渺小。两侧门柱上,刻满了与石屋星图类似、但更加复杂密集的古老符号和云纹,其中穿插着一些难以理解的、仿佛星辰轨迹的线条。一股比之前任何地方都要浓郁、都要精纯的矿物冷香,混杂着沉淀了不知多少世纪的尘埃气息,从门洞深处缓缓涌出,吸入肺中,竟让人精神微微一振,却又感到一种莫名的、深入灵魂的寒意。
“到了……”石匠李的声音带着一丝近乎朝圣般的颤抖,他仰望着门楣上的蟠龙雕刻,手中的煤油灯微微晃动,“‘龙渊之门’……祖上口口相传,却无人真正见过……据说,只有被‘星钥’指引、通过‘石卫’考验的人,才能抵达这里。”
林逸胸口的“星钥”此刻已经不再发烫,反而变得温润平和,但其中蕴含的那股奇异的脉动感,却与眼前这门户,甚至与门后那片深沉的黑暗,产生了清晰的共鸣,仿佛久别的游子听到了故乡的呼唤。
“豆子,有什么感觉吗?”阿红蹲下身,轻声问一直盯着门户的豆子。
豆子的小脸上没有了之前的茫然或好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的专注,甚至……一丝悲伤。他伸出小手,指向门洞深处:“里面……很亮……都是红色的光……暖暖的,但是……又好难过。那个哭的石头……就在最亮的地方。还有……好多好多影子,站在光里面,不动……”
红色的光?哭的石头(可能指石匣或核心物体)?不动的影子?
林逸和石匠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豆子的描述,似乎指向一个充满能量、但又伴随着某种悲伤或牺牲的仪式场所。
“不管里面有什么,我们都得进去。”林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吴师傅等不起,我们也没有退路了。李前辈,您看这门……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石匠李用拐杖轻轻敲击着门柱和地面,侧耳倾听回声,又仔细观察着门洞内壁。“门户本身应该没有机关了,真正的考验和秘密,都在门后。不过……”他顿了顿,指向门洞内两侧隐约可见的、每隔一段距离就出现的凹槽,“这些凹槽,以前可能放置过照明用的长明灯或者某种法器。说明古人经常进出,或者至少,这里不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绝地。空气流通很好,没有腐败气味,甚至……有点过于‘清新’了,不太像完全密封了千年的样子。”
这个发现让人稍感安慰,说明里面可能并非死地,甚至有其他通风口或出口。
“我走前面,林小子和猴子抬着老吴跟上,阿红姑娘带孩子走中间。”石匠李做出了最后的安排,紧了紧手中的拐杖,率先迈步,踏入了那深邃的门洞。
门洞内的通道比预想的更加宽敞,地面是平整的石板铺就,虽然积了厚厚的灰尘,但踩上去坚实稳固。两侧石壁上,每隔十米左右,果然有嵌在凹槽里的、早已熄灭的灯盏残骸,有些灯盏的造型是跪坐的人形托举灯盘,形态古朴神秘。通道并非笔直,而是带着一种舒缓的弧度,不断向下延伸。
随着深入,空气中那股奇异的冷香越来越明显,甚至隐约能看到一丝丝极其淡薄的、仿佛水汽般的白色雾气,在灯光边缘缓缓飘荡。温度也在逐渐回升,不再像外面通道那般阴冷刺骨。
大约走了一百多米,前方通道的尽头,隐约出现了朦胧的红光!
那红光并不刺眼,反而显得温暖而柔和,仿佛晨曦微露,又像巨大的灯笼透过薄纱照射出的光晕。同时,一种低沉的、仿佛大地脉搏般的“嗡嗡”声,也开始隐约可闻,与星钥的脉动频率逐渐同步。
众人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当转过最后一个弯道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震撼得停下了脚步,屏住了呼吸。
他们站在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地下穹窿的边缘。这是一个天然形成、却又被人工精心修饰过的巨大洞窟,其规模远超之前见过的任何地下空间,高度目测超过百米,穹顶布满了闪烁着各色微光的晶簇和奇特的水渍纹路,如同倒悬的星空。洞窟的中央,是一个圆形的、直径约五十米的巨大石台,石台表面光滑如镜,泛着暗红色的光泽,仿佛由整块巨大的红色玉石雕琢而成!那温暖而朦胧的红光,正是从这整个石台内部透射出来的,将整个洞窟映照得一片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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