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幽绿的光芒如同凝固的鬼火,无声地“注视”着通道入口处的五人。那尊高达两米、披甲持斧的石武士雕像,在煤油灯和“定光盏”的微光中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沉默中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空气中,古老的吟唱声已经彻底转化为低沉肃穆的警告调,仿佛在宣读着闯入者的罪状。
“别动!”石匠李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那低沉的声波掩盖,“千万别踏上石板!”
林逸和猴子已经僵在原地,抬着担架的手不敢有丝毫晃动。阿红紧紧捂住豆子的嘴,将他拉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按在了腰间的小药锄上(这是她唯一的“武器”)。豆子却并不十分害怕,只是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那两团绿光,小声嘟囔:“石头叔叔……醒了……他在生气……”
“生气?”林匠李敏锐地捕捉到豆子的话,目光迅速在石武士和铺着整齐石板的通道上来回扫视,“是了……这石板路,这雕像,是墓道守护机关!‘星钥’虽然开启了门户,但未必能让我们畅通无阻!古代设下这种机关,往往是为了甄别身份——只有正确的‘钥匙’加上正确的‘步伐’或者‘礼仪’,才能安全通过,否则……”
他话音未落,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推测,林逸胸前贴身收藏的“星钥”骤然变得滚烫!表面的暗红纹路如同被点燃的炭火,发出更加明亮的光泽!那尊石武士雕像双眼的绿光也随之猛地一亮!
“咔……咔咔……”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岩石摩擦的沉闷声响,从石武士雕像内部传来!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那雕像持斧的手臂,竟然极其缓慢、却异常坚定地抬了起来!石斧的锋刃在幽绿和昏黄的光线下,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它动了!这尊不知矗立了多少岁月的石像,竟然真的被激活了!
“后退!慢慢退!”石匠李大吼,同时将手中的拐杖横在身前,眼神锐利如鹰。
林逸和猴子抬着担架,艰难地向后退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动作过大触发更猛烈的反应。阿红拉着豆子,紧贴着岩壁缓缓后退。
然而,他们刚退出不到三步,石武士雕像那抬起的石斧,已经对准了他们所在的方向!紧接着,雕像那沉重的石足,竟然也微微抬起,眼看就要迈下基座,踏上石板路!
一旦让它活动起来,在这狭窄的通道内,他们绝无可能抵挡这力大无穷、不知疼痛的石头守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逸脑中灵光一闪!豆子刚才的话——“石头叔叔在生气”,还有石匠李说的“正确的步伐或礼仪”……难道,仅仅持有“星钥”还不够,还需要某种特定的“方式”通过?
他猛地想起外面石屋中那块黑色石板上绘制的星图,以及那古老吟唱旋律的节奏!那旋律的转折变化,是否就对应着某种步法或行进节奏?
没有时间验证了!石武士的脚已经踏上了第一块石板!
“跟着我走!按我说的步子!”林逸突然低喝一声,将担架的一端迅速交给猴子,自己则一步踏上了通道口的石板!
“林逸!”阿红失声惊呼。
石匠李也脸色剧变:“小子你干什么!”
林逸没有理会,他全部精神都集中在胸口的“星钥”和脑海中那变幻的古老旋律上。星钥的灼热感似乎与旋律的起伏产生了某种共鸣。他闭上眼睛,回忆着旋律的节奏——那是一种三短一长、带着特殊顿挫的韵律。
他左脚试探性地踏上了第一块石板,按照脑海中那“短、短、短、长”的节奏,连续快速走了三步,然后第四步稍稍顿住,缓缓落下。
“咔……”石武士雕像的动作,随着林逸第四步的落下,竟然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那抬起的石足,悬在了半空!
有效!林逸心中狂喜,但不敢有丝毫松懈。他继续回忆旋律,那旋律在第一次高潮后,转为一种更加缓慢、庄严的调子。他放慢脚步,每一步都踏得沉稳,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一步,两步,三步……他按照旋律的指引,时而快步,时而缓行,时而斜跨,时而直进。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特定的石板上,避开了一些看似平整、但或许暗藏杀机的区域。
石武士雕像的绿眼一直跟随着他的移动,手臂和石足也随着他的步伐节奏,时而抬起,时而放下,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诡异的舞蹈,却始终没有完全踏下基座,也没有挥动石斧攻击。
众人屏息凝神,看着林逸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幽绿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走向通道深处。汗水浸湿了他的后背,不仅仅是因为紧张,胸口“星钥”传来的灼热也让他如同抱着一块火炭。
当他终于走完大约二十米长的石板路,安全抵达石武士雕像身后那片未被石板覆盖的、粗糙的天然岩地时,整个人几乎虚脱。他转过身,朝着远处的同伴用力点了点头。
石武士雕像眼中的绿光,随着林逸离开石板区域,逐渐黯淡下去,抬起的臂膀和石足也缓缓回归原位,重新变成了沉默的雕像,只有那两点绿光依旧微弱地亮着,仿佛在继续履行监视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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