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律当罚。”林枫接过话头,语气依旧平淡,“只是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猛哥一身修为,用在战场上,可抵千军。关他禁闭,岂不是自断臂膀?”
开阳长老眼睛眯起:“那林尊主的意思是...”
“就罚他三日之内,理清战堂积压的所有军务,不得有误。”林枫看向石猛,“猛哥,你可服气?”
石猛梗着脖子,瓮声瓮气道:“头儿说了算!”
“既如此,就按林尊主说的办吧。”开阳长老深深看了林枫一眼,转身离去。王镇岳等人狠狠瞪了石猛一眼,也快步跟上。
一行人脚步声远去,廊下重归寂静。
“头儿!”石猛急道,“你何必对那老儿这么客气?他分明就是...”
“是什么?”林枫打断他,目光平静地看着石猛。
石猛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是什么?是刁难?是夺权?这些话,心里明白,却不能说出来。
“他是长老,执掌刑律多年,在组织内根基深厚。”林枫缓缓道,“你今日若真动手,打的不是他开阳的脸,是破晓的规矩,是千万弟兄用血换来的秩序。”
“可...”石猛还想争辩。
“没有可是。”林枫的声音沉了下去,“猛哥,我问你,若今日你我一怒之下杀了开阳,接下来如何?刑堂的人会服?元老派会服?那些新归附的势力,是会更敬重我们,还是会觉得我们是一群只知蛮干的莽夫?”
石猛愣住了。
“我们要面对的,是御龙宗,是压了人族万年的龙族。”林枫走到廊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若我们自己先乱了,拿什么去斗?”
廊下静悄悄的,只有风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新生派那几个人都低下了头。
“可是头儿,那三关九考...”陈铁忍不住道,“分明是刁难!三日理清三月积压的事务,这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做了才知道。”林枫转身,目光扫过众人,“你们信不信我?”
“信!”石猛第一个吼道。
“信!”陈铁等人齐声应道。
“那就回去。”林枫拍了拍石猛的肩膀,“战堂的军务,你比我熟。三日之内,理不清,我拿你是问。”
“是!”石猛挺直腰板。
“还有你们。”林枫看向其他人,“各回各位,该练兵的练兵,该巡防的巡防。破晓的天,塌不下来。”
众人轰然应诺,各自散去。廊下又只剩下林枫和苏月如。
“你方才,其实不必拦着石猛。”苏月如忽然轻声道。
林枫看向她。
“开阳长老袖中捏的是‘缚龙诀’,你若晚来半步,石猛未必能全身而退。”苏月如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他是有备而来,就是想激石猛动手。”
林枫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正因如此,才更不能动手。”
他望向开阳长老离去的方向,目光深邃:“他设下三关九考,是阳谋。我若接,便是按他的规矩来;我若不接,或让手下人闹事,便是理亏。如今我接了,他就得在这规矩里跟我斗。”
“你有把握?”苏月如问。
“没有。”林枫很坦然,“但我必须接。不接,人心就散了。接了,过不去,人心也会散。所以,我只能接,而且必须过去。”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其实,我还得谢谢他。”
“谢他?”苏月如不解。
“谢谢他给我这个立威的机会。”林枫的笑容里,有锐利的光芒闪过,“若我悄无声息接了位,元老派不服,归附派观望,新生派也会觉得理所当然。如今他摆下这道难关,我若闯过去了...”
他不再说下去,但苏月如已经明白了。
闯过去了,便是真金不怕火炼。到那时,林枫的威望将再无人可撼动。开阳的刁难,反而会成为他登上高台最坚实的一块踏脚石。
“走吧。”林枫转身,向议事厅走去,“还有一堆卷宗等着我们呢。”
苏月如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从边城走出的少年,真的不一样了。不是修为高了,不是见识广了,而是那种沉静如渊、却又内含锋芒的气度,真正有了领袖的模样。
议事厅内,烛火通明。
案几上的卷宗堆积如山,几乎要触到屋顶。林枫坐在主位,苏月如坐在下首,两人面前各堆着一座“小山”。
“先从最紧急的开始。”林枫随手拿起一份急报,是东三区分舵请求增调疗伤丹药的文书。他快速浏览,眉头微皱:“东三区上月刚拨了三百瓶‘回春散’,怎么又告急?”
苏月如从另一堆文书中翻出一本账册,快速查阅,脸色渐渐凝重:“账上记载,上月拨给东三区的,是五百瓶。”
林枫目光一冷。
两人不再说话,开始飞快地翻阅、比对、勾画。烛火跳动,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像是两个不知疲倦的剪影。
时间一点点过去。子时、丑时、寅时...
窗外天色由漆黑转为深蓝,又泛起鱼肚白。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两人疲惫却明亮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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