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十月,深秋的寒意已然浸透中原大地。李胤率领的一万精锐,旌旗招展,兵甲鲜亮,渡过黄河,一路向南,直指陈留郡酸枣县。此次南下,他刻意放缓了行军速度,既是为了保存士卒体力,更是为了观察沿途形势,收集各方情报。
行军途中,斥候与影卫的消息如雪片般传来。关东各州郡对曹操檄文的反应远超预期,一股讨伐国贼、匡扶汉室的浪潮正在形成。然而,在这股浪潮之下,暗流汹涌,各怀心思者比比皆是。
“主公,”行军帐内,沮授指着临时绘制的势力图分析道,“据最新情报,目前明确响应并已向酸枣集结的势力已有十余路。渤海太守袁绍已离开渤海,正往酸枣而来,其麾下兵力约三万,谋士逢纪、许攸随行,大将则多留守渤海,以为根基。” 沮授特意没有提及颜良、文丑,显然此二人并未随袁绍前来会盟。
李胤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地图上其他标记:“曹操呢?”
“曹操在陈留已募集兵勇五千,由夏侯惇、夏侯渊、曹仁等宗族将领统率,他是会盟发起者,必已在酸枣筹备。”沮授继续道,“此外,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豫州刺史孔伷等均已率部或遣使抵达酸枣。还有,北平太守公孙瓒亦派其弟公孙越率白马义从千骑前来,声称代表幽州牧刘虞与会。”
“刘虞也掺和进来了?”一旁的张飞瓮声问道,“他不是一向主张怀柔吗?”
关羽抚须沉吟:“此乃大势所趋,刘幽州即便不欲与董卓彻底撕破脸,亦需表明态度。遣公孙越前来,既可示好于联军,又能借机观察幽州之外局势,一举两得。”
李胤心中明了,这所谓的联军,从组建之初就充满了算计与权衡。袁绍欲借机确立盟主地位,袁术觊觎传国玉玺,曹操欲借势崛起,刘岱、张邈等地头蛇则想保全自身地盘……真正的目标——讨伐董卓,反而成了次要。袁绍未带麾下最知名的猛将颜良、文丑,其保存实力、重心仍在河北的意图已十分明显。
数日后,李胤大军抵达酸枣城外十里。但见联营数十里,旌旗蔽日,人喊马嘶,喧嚣震天。各路人马服饰各异,号令不一,虽号称数十万大军,却透着一股混乱与浮躁之气。
李胤下令在联军大营东北角择一高地扎营,背靠水源,视野开阔,营寨布局严谨,壕沟、鹿角、哨塔一应俱全,与周围一些松散混乱的营盘形成鲜明对比。青龙、白虎两营将士令行禁止,动作迅捷,很快便立起一座森严壁垒,引得邻近诸侯纷纷侧目。
安营方毕,便有使者来请:“镇北将军李公,曹将军、张太守等已在盟台相候,恭请将军赴会,共商大计。”
李胤遂带关羽、张飞、沮授及十余名亲卫,前往联军中军大营。一路行来,但见各营兵卒素质参差不齐,有的军容整肃,有的则散漫无纪,甚至为争抢物资时有龃龉。
盟台设在一处开阔之地,以黄土夯筑而成,高约三丈,上设香案,陈列牛、羊、猪三牲祭品。台下已聚集了数十位诸侯及其麾下文武,服饰华贵,气度不凡。
李胤一行的到来,立刻吸引了全场目光。他年未及三旬,却已是名震北疆的镇北将军,身姿挺拔,气度沉凝,步履间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仪。身后左侧关羽,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髯长二尺,威风凛凛;右侧张飞,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气势逼人;谋士沮授则青衫纶巾,目光深邃,一派智士风范。这组合一出场,便令在场许多人暗自心惊。
“思远兄!别来无恙乎!”一声洪亮的招呼传来,只见曹操大笑着迎上前来。他身形不高,但目光锐利,气魄逼人,虽身着常服,却难掩其勃勃英气。“孟德兄,”李胤拱手还礼,“一别数载,兄首倡义举,传檄讨贼,天下景从,令人钦佩!”
“诶,此乃人臣本分,何足挂齿!”曹操用力握住李胤的手,低声道,“董卓倒行逆施,天人共愤,操不过先行一步耳。思远能亲率精锐前来,此乃联军之幸!”
曹操亲自引着李胤,一一引见在场诸侯。
“这位是渤海太守,袁本初公。”曹操指向一位身着华服,面容俊雅,气度雍容的中年人。此人便是“四世三公”的袁绍,此刻他面带微笑,目光却在李胤及关、张身上细细打量,隐含审视之意。李胤注意到,袁绍身后跟着谋士逢纪、许攸,却并无听闻中的河北名将身影,心下对其打算更了然几分。
“久闻镇北将军威震河北,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袁绍语气温和,言辞得体。
“本初公谬赞,胤愧不敢当。公四世清名,海内人望,此番会盟,还需公主持大局。”李胤客气回应,心中却对袁绍那看似谦和实则倨傲的眼神留了意。
接着是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豫州刺史孔伷等人。李胤一一见礼,不卑不亢。当介绍到公孙越时,这位公孙瓒的族弟一身白袍戎装,言语间带着幽州边军特有的剽悍与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李镇北,久仰。家兄常言,冀北兵精粮足,今日一见,方知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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