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坚上前,叩响了那扇厚重的、布满虫蛀痕迹的木门。良久,门内传来一阵缓慢而拖沓的脚步声,伴随着咳嗽声。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一条缝,一张布满皱纹、眼神浑浊的老脸探了出来,警惕地打量着门外三人。
“谁啊?”老人的声音沙哑干涩。
净坚合十行礼:“老丈,我等是行脚僧人,路过宝地,欲寻一住处歇脚,听闻此处可投宿。”
老陈头(想必就是驿站的老板)浑浊的眼睛在妙光王佛身上停留片刻,又看了看净坚和净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神色,嘟囔道:“和尚?倒是稀客……我这里可不太平,你们不怕?”
“但求一隅清净,足矣。”妙光王佛温言道。
老陈头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将门完全打开:“进来吧。便宜,管饭,生死自负。”院落很大,但十分破败,杂草丛生,几间厢房门窗歪斜,正堂黑漆漆的,散发着一股霉味。整个驿站死气沉沉,确实不像有人气的地方。
老陈头将他们引到一间相对完整的厢房前,递过一把锈迹斑斑的钥匙:“就这间吧,自己打扫。晚上听到什么动静,别出来,装没听见。”说完,便佝偻着身子,蹒跚着走回了阴暗的正堂。
厢房内尘土遍布,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破桌子。净坚、净言动手简单清扫了一番。安顿下来后,净言疑惑道:“老师,此地阴气颇重,怨念凝聚,恐怕真有不干净的东西。那老丈似乎也非寻常人。”
妙光王佛静坐榻上,神识早已如水银泻地般悄然覆盖了整个驿站,甚至向地下蔓延。他感受到地底深处残留的浓烈煞气与怨魂的嘶嚎,以及一股极其微弱、却与这焚城燥热格格不入的……阴寒邪气?这邪气,与他从沙盗包裹上感应到的同源,却更加隐晦、更加深沉。
“此非凶宅,乃是一处古战场遗址,亦是……一处封印之地。”妙光王佛缓缓睁开眼,“怨魂不散,乃因执念未消。而那丝邪气,应是后来者刻意引入,试图滋养此地怨气,或窥探封印之物。”
正说话间,窗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衣袂破风声,若非三人灵觉敏锐,绝难发现。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驿站墙头掠过,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驿站后院的荒草丛中,其身法诡异,竟带着几分幽影教的路数!
净坚与净言神色一凛,看向老师。妙光王佛目光微凝,看来,这看似荒僻的“老兵驿站”,竟是歪打正着,让他们触及了焚城暗流的一角。今夜,注定不会平静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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