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心头一紧,连忙出列躬身:“陛下容禀,去年冬北元骑兵扰边,臣恐兵力不足,暂调了部分卫所兵协防,本想开春后遣回,尚未奏报陛下,是臣疏忽。”
朱标抬眸,目光如炬,“北平卫所兵有朝廷调遣之权,藩王不得私调——这是父皇亲定的《皇明祖训》,老四忘了?”
一句话噎得朱棣哑口无言。他本想以“守边急需”辩解,却被“祖训”二字堵得严严实实。殿内鸦雀无声,朱棣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双膝跪地:“臣知罪!是臣一时糊涂,忘了祖训,即刻便遣回私调卫所兵,削减护卫至额数,绝不再犯!”
朱标微微颔首,没让他起身,转而看向周王朱橚:“十弟在开封,劝课农桑做得不错,户部赞你‘治藩有方’。可朕也听说,开封城外设了三个‘厘卡’,过往商队不论大小,都要抽三成税——这税,是朝廷定的,还是十弟定的?”
周王脸色瞬间发白,他原以为私设厘卡是小事,没想到竟传到了陛下耳中。他慌忙跪倒,声音带着几分颤抖:“陛下,臣……臣弟是想着藩国府库空虚,想添些俸禄给属官,才一时糊涂设了卡,绝非有意与朝廷争利!臣这就撤了厘卡,把抽的税都上缴户部!”
“府库空虚,可奏请朝廷调拨,怎能私征商税?”朱标语气沉了几分,“开封是中原要地,商路通畅才是民生之福,你这一卡,断的是百姓生路,寒的是商贾之心——下次再犯,可就不是‘知罪’二字能了的。”
“臣弟不敢!臣弟绝不敢!”周王连连叩首,额角都渗出了汗。
接着,朱标的目光扫向宁王朱权:“十七弟镇守大宁,控弦之士多,朕信你能守好北疆。但前日辽东都司奏报,大宁卫与藩属护卫常混编操练——卫所是朝廷的兵,护卫是藩王的兵,混编一处,是想让朝廷分不清,还是十七弟自己分不清?”
朱权身子一僵,他素来谨慎,却没想到连操练之事都被盯上。他缓步出列,躬身跪地,声音比平日更低沉:“臣弟知陛下顾虑。混编操练,是想让护卫学卫所的阵法,以便更好守边,绝无他意。臣弟即刻便将两者分开,绝不让陛下费心!”
“最好如此。”朱标淡淡道,“大宁地处要冲,朕不希望这里出任何乱子——十七弟聪明,该明白‘界限’二字的分量。”
最后,他看向湘王朱柏:“十二弟年轻,性子直,在湘地颇得民心。可朕也听说,你为了修王府花园,征了两百民夫,三个月没给工钱,民夫也是百姓,是朕的子民,你怎能让他们白干活?”
湘王本就耿直,闻言满脸通红,不等朱标再训,“咚”地一声跪倒:“陛下!臣弟错了!臣弟只想着花园快点修好,忘了给民夫工钱,这就补上工钱,再罚自己三个月俸禄,给百姓赔罪!”
短短半个时辰,四位藩王接连被点出过错,个个跪地认错,无一人敢反驳。剩下的蜀王、代王、谷王等人,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喘,生怕下一个被点到名。
朱标看着满地跪倒的弟弟们,语气缓和了些:“朕今日不是要为难谁,而是要你们记着,藩王是大明的藩王,不是一方诸侯。你们的权力,是父皇给的,是朝廷给的,若敢逾越规矩,便是辜负父皇,辜负大明。”
他抬手,示意诸王起身:“今日的错,朕可以既往不咎,但下不为例。往后各藩之事,无论是护卫、赋税,还是兵事,都要按朝廷规矩来,每月递一次奏报,让朕知道你们在做什么,朕不想再从别人口中,听到你们的‘错’。”
“臣弟等遵旨!”诸王齐声应和,起身时,每个人的后背都湿了一片,看向朱标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畏,少了几分昨日的试探。
朱标拿起案上一份奏疏,递给徐辉祖:“徐卿,这是朕拟的守则,你拿去让兵部、户部再议议,明日给朕回话。”
“臣遵旨!”徐辉祖接过奏疏,躬身应下。
议事结束,诸王躬身退出文华殿,走在宫道上,竟无一人敢说话。朱棣走在最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他知道,今日这顿敲打,是陛下削藩的信号,往后的日子,怕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文华殿内,朱雄英看着诸王离去的背影,轻声道:“父亲今日这番训诫,诸叔父短期内定是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朱长宁点头附和:“父皇以事实为据,以祖训为纲,他们便是想反驳,也找不到理由。”
朱标靠在椅背上,轻轻揉了揉眉心:“这只是开始。削藩不是一日之功,今日敲醒他们,往后才能少些阻力。”他望向窗外,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却暖不了他眼底的凝重,“就怕有些人,嘴上认错,心里却未必……”
话未说完,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陛下,户部尚书郁新求见,说有藩国赋税的事要奏。”
“让他进来。”朱标坐直身子,眼底的疲惫瞬间褪去,又恢复了帝王的沉稳。
喜欢大明风华之穿成朱标的独女心尖宠请大家收藏:(www.qbxsw.com)大明风华之穿成朱标的独女心尖宠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