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长宁眸光骤寒,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詹徽身为吏部尚书,向来是勋贵集团的中坚力量,张承刚因失职被贬,此刻竟还敢掺和朝局,显然是仗着有靠山撑腰。
他声音压得更低:“詹大人说,太孙殿下急于北伐,定然会力劝陛下调兵。他们便让张承联络几位御史,届时一同上奏反对——先说‘陛下龙体违和,不宜动兵’,再弹劾‘太孙急于建功,罔顾君父安康’,最后暗指‘东宫结连武将,意图兵权’。詹徽还说,只要把这盆脏水泼出去,即便扳不倒太孙,也能让陛下对东宫起疑心,日后勋贵集团在朝堂上,便能更占上风!”
长宁的指尖紧紧攥起,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勋贵集团从未放弃过对权力的争夺,皇祖父病重、北疆战事起,正是他们搅乱朝局的绝佳借口。若真让他们得逞,不仅北伐之事会泡汤,兄长乃至整个东宫,都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可有证据?”长宁的声音冷得像冰,“詹徽与张承密谈,你怎会恰好听到?此事若有半分虚假,便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只见他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揉皱的纸笺,双手奉上:“臣不敢欺瞒殿下!这是臣当时悄悄记下的只言片语,虽不完整,但‘东宫结连武将’‘扳倒太孙’等语,字字清晰。臣虽官微言轻,却也知东宫是社稷根本,詹徽等人如此构陷,实乃祸国殃民!只是此事牵扯吏部尚书,臣无处可诉,只能冒险求见殿下。”
周淮上前接过纸笺,递到长宁手中。只见上面的字迹潦草仓促,却果然如他所言,关键语句赫然在目。长宁盯着纸笺,心念电转:詹徽此举,看似是针对兄长,实则是冲着东宫的权力来的。皇祖父对“结党”“专权”最是敏感,即便知道是构陷,次数多了,也难免会心生嫌隙。
“罗侍讲,你且起来。”长宁缓缓开口,语气已恢复沉稳,“此事你做得对,本宫记下你的忠心。但今日之事,你需对任何人守口如瓶,包括你的同僚、家人,若走漏半点风声,不仅救不了东宫,你自己也会性命难保,明白吗?”
他连连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汗:“臣明白!臣定然守口如瓶!”
“周淮,”长宁看向侍卫统领,“派人送罗侍讲回翰林院,沿途务必确保他的安全,同时加派人手盯着詹徽与张承的动向,他们见了谁、说了什么、递了什么东西,一一记录在案。”
“属下遵命!”周淮应下,引着罗贯中匆匆离去。
殿内重归寂静,长宁走到窗边,望着乾清宫的方向,眉头紧锁。詹徽的阴谋,比李景隆的构陷更阴险,李景隆是明着来,詹徽却是暗着捅刀,借着“关心陛下病情”的由头,行“构陷东宫”之实,连反驳都显得像是“不孝”“心虚”。
“公主,詹徽他们心思太恶毒了。”云溪端着刚温好的茶进来,见长宁神色凝重,忍不住低声咒骂,“要不要现在就去告诉太孙殿下?”
“不可。”长宁摇头,接过茶杯却未饮,“兄长此刻正在皇祖父身边,若得知此事,必然心绪大乱,万一在皇祖父面前露了破绽,反倒中了詹徽的计。再说,我们现在只有罗贯中的证词和一张残缺的纸笺,证据不足,贸然发难,只会打草惊蛇。”
她转身回到案前,重新拿起笔,在宣纸上写下“詹徽”“张承”“勋贵”“兵事”几个字,用墨线一一连接起来。忽然,她的目光落在“监军”二字上——方才与兄长商议北伐时,她提议派文官监军,既是为了平衡朝局,也是为了安皇祖父的心。如今想来,这何尝不是破局的关键?
“云溪,”长宁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去请李谦编修来一趟东宫,就说本宫有关于江南水利的书卷想与他探讨,切记,要隐秘行事,不可让人察觉。”
云溪虽不解为何此时要见李谦,却还是应声而去。半个时辰后,一身青布儒衫的李谦悄然踏入殿中。他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见到长宁,恭敬行礼:“臣李谦,见过公主殿下。”
长宁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道:“李编修,今日请你前来,并非为了水利之事,而是有一桩关乎东宫、关乎朝局的大事相托。”她将詹徽的阴谋与证词一一告知,最后说道,“詹徽等人想借北伐之事构陷兄长,我们必须在他们上奏之前,找到破局之法。”
李谦闻言,脸色微微一变,沉思片刻后说道:“殿下,詹徽的要害在于‘东宫结连武将’。若我们能主动化解这个隐患,他的弹劾便成了无的放矢。您之前提议派文官监军,正是釜底抽薪之计——只是人选至关重要,必须是既得文官集团信任,又对东宫忠心,且懂军务、明事理之人。”
“本宫也是此意。”长宁点头,“你在翰林院多年,熟知同僚品性,可有合适人选?”
李谦眼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即说道:“翰林院侍读宋濂先生,品行高洁,学识渊博,早年曾随陛下征战,略懂军务,且在文官集团中威望极高。若能请宋先生出任监军,一来可堵上詹徽‘武将专权’的口实,二来宋先生忠心耿耿,绝不会与勋贵同流合污。更重要的是,宋先生是陛下的旧臣,陛下对他极为信任,见他愿意随军,定会觉得东宫考虑周全,无半点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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