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正色道:“医药之道,重在济世救人,岂因形体所限?我曾读《黄帝内经》,有言‘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医术高低,岂在行走姿态?”她转向朱橚,“周王以为如何?”
朱橚眼中闪过赞许之色:“不错,我观文瑜虽行动不便,但指感灵敏,辨药识味的能力远超常人,确是学医的好材料。”他顿了顿,“既然如此,我修书一封给戴原礼,先让文瑜以助手身份入太医院观摩,再图后续。”
汤文瑜激动得双手微颤,扶着拐杖又要起身行礼,被长宁制止。
“文瑜公子不必多礼。”长宁微笑道,“你若能入太医院,他日学有所成,便是对我和周王最好的回报。”
朱橚忽然想起什么,道:“你父…父亲近来身体如何?前几个月我见他气色不佳,心中担忧。”
长宁神色黯然:“父亲操劳过度,夜不能寐。之前也开了安神方,效果却不显着。”
汤文瑜犹豫片刻,轻声道:“文瑜斗胆,近日研读《外台秘要》,见有一方名为‘朱雀汤’,专治心劳脾虚、夜不安眠之症,或可...”
朱橚眼睛一亮:“你说的是孙思邈收录的那个方子?以茯神、远志为主药,佐以龙骨、牡蛎?”
“正是。”汤文瑜点头,“此方平和温补,不伤正气,适合长期调养。”
长宁惊喜道:“文瑜公子竟连这等秘方都熟知?”
朱橚笑道:“我不是说了吗,文瑜是医药奇才。他记忆超群,过我耳目的方剂药材,从无遗漏。”说着命人取来纸笔,“文瑜,你将方子写来我看。”
汤文瑜提笔蘸墨,手腕轻转,一行工整小楷跃然纸上,不仅写出方剂组成,连每味药的用量、煎服方法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长宁观他书写时手指灵活,运笔自如,完全不似腿疾那般严重,心中更觉这少年非同寻常。
朱橚仔细看罢药方,连连点头:“方剂精当,用量适宜。或可请戴院使参详此方,若无疑问,可试用于你父亲。”
长宁收下药方,心中已有计较。她看着汤文瑜清秀而坚毅的面庞,忽然道:“文瑜公子,他日若入太医院,可愿协助我整理医药典籍?”
汤文瑜眼中闪过光彩:“恩公有命,文瑜万死不辞!”
三人又谈论片刻医药之道,长宁惊讶地发现汤文瑜虽年少,却对许多医理有独到见解,不时引经据典,言之有物。
日落西山时,长宁方才告辞。朱橚亲自送她至府门,低声道:“文瑜公子之事我会尽快安排。你父皇那边...”
“五皇叔放心,”长宁会意,“我会见机向父皇进言,不会提及蓝玉案等事。”
朱橚欣慰点头:“你素来懂事。只是如今朝中局势复杂,万事小心。”
回东宫的路上,长宁握着那张“朱雀汤”药方,心思浮动。汤文瑜的出现像是一道光照进了她近来阴郁的生活。这少年身残志坚,医术超群,或许正是上天赐予的助力。
她想起父皇日渐单薄的身躯,朝中暗流汹涌的局势,以及叔叔们各怀心思的表现,不由得握紧了药方。
或许医药之道,不仅能救一人之命,也能救天下之人。长宁望着轿外渐沉的夕阳,心中悄然升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
朱标服下“朱雀汤”三日后,竟真有了起色。
先是夜寐渐安,不再如往日般辗转反侧、夜半惊醒。接着,苍白的面容上也隐约透出了些许血色。这一变化虽不显着,却足以让忧心忡忡的东宫上下为之一振。
这日清晨,长宁照例亲自奉药入内,却见朱标已靠坐起来,正就着窗外天光翻阅奏本。见她进来,他放下手中文书,温和道:“宁儿来了。”
长宁心中一紧:“父王怎的又劳神了?太医嘱咐需静养。”她忙将药碗呈上,目光扫过父亲面容,心下稍安——那双时常因疲惫而深陷的眼窝,今日似乎舒展了些。
朱标接过药碗,徐徐饮尽,而后微微一笑:“这新换的方子甚好,这几日睡得踏实许多,精神也好了些。”他顿了顿,似在回味,“药味醇厚而不涩苦,是哪位太医的手笔?”
长宁心中雀跃,却只垂眸恭谨应答:“是周王府推荐的方子,戴院使亲自斟酌审定过,说此方平和温补,正合父亲症状。”
她未提汤文瑜,更未提半年前那次偶遇。宫中耳目众多,她深知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朱标颔首,忽又问:“你五皇叔近日可好?代孤向他致谢。”
“五皇叔安好,日前还问起父亲病情。”长宁小心应答,见父亲精神尚可,便试探道,“父王既觉此方有效,可否让太医署继续沿用?”
朱标沉吟片刻,却道:“药对症固然好,但病根不在药石。”他目光扫过案头堆积如山的奏本,轻轻一叹,“边关军报、漕运账目、各地灾情...千头万绪,岂是安神汤药能解的?”
长宁心中微沉。她明白父亲之忧,近月来蓝玉案余波未平,牵连甚广,更使父亲劳心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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