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市东城体育馆巨大的阴影仿佛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沉入初冬的暮色中。然而此刻,它那平日里空旷冷清的地下停车场入口处,却一反常态地喧嚣鼎沸,如同被投入一块巨石的水洼,彻底搅乱了肃穆的格局。
长长的通道被各式车辆堵得水泄不通,宛如一条色彩斑斓的钢铁长河。长枪短炮的摄像机、闪烁着冷光的镜头、高举如林的录音笔和话筒,还有无数张写满急切与好奇的脸——记者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将通往体育馆内部的通道堵得水泄不通,紧紧包围在警方拉起的刺目黄黑警戒线外。
“咔嚓!咔嚓咔嚓!”
闪光灯此起彼伏,连成一片令人眩晕的白色光爆,快门声密集得如同骤雨击打芭蕉叶,混合着记者们高亢而急切的叫嚷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嗡嗡作响,形成一股令人心烦意乱的巨大声浪。
“……请问江先生真的是死于意外吗?”
“……警方请透露下具体死亡时间?”
“……网传死者是被发现时姿态极其诡异,是否涉及谋杀?”
“……经纪公司是否有隐瞒信息?”
“……请谈谈对粉丝群极端行为的看法!”
每一个问题都像尖锐的刀锋,直指尚未揭开的核心秘密。
方恕屿驾驶着那辆车身线条冷硬的黑色越野车,引擎不满地低吼着,艰难地在拥挤的人潮车流中挪动,如同劈开巨浪的小舟,在吴封的奋力开道下,才勉强挤到一处靠近员工通道口的临时停车位停下。
“哐当!”车门推开,方恕屿高大的身影裹挟着一股寒意落地。夜风卷起他深色风衣的一角,他眉头瞬间拧成了死结,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眼前这片混乱嘈杂的景象,眼底寒光凛冽,声音沉得像块铅:“怎么回事吴封?消息泄露得这么快?!”
紧跟着下车,刚关好车门的吴封也是一脸焦躁和凝重,他抹了把额际并不存在的汗水,凑近方恕屿低声快速道:“头儿,情况不妙!死者是江翊辰啊!就是现在火得发烫、天天挂在热搜上那个顶流!也不知道是哪个该死的环节走漏的风声,这帮靠挖新闻吃饭的,跟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样,来得比我们还快!堵得这叫一个水泄不通,兄弟们在外面嗓子都喊哑了才勉强维持住秩序没让他们冲卡!”
他顿了顿,脸上浮起浓重的困惑,声音压得更低:“最邪门的是,我问过现场的第一负责人明宁了!他赌咒发誓说,从报警到现在,他们团队对江翊辰的死讯绝对捂得死死的!除了报警电话,连条微信都没敢发出去!甚至连经纪公司的高层都没来得及正式通知!可您看这……这帮记者,简直像是凭空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堵门的架势,完全是直奔‘江翊辰离奇死亡’这个点来的!”吴封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方恕屿从鼻腔里冷冷哼出一个气音:“千里眼顺风耳?”他抬头,目光似乎要穿透体育馆厚重的钢筋水泥墙体,“只怕是有‘鬼’在背后通风报信。看来这案子,从一开始就不干净。”
他语气森然,带着一种洞穿表象的不祥预感。他迅速整了整衣领,对紧随其后的迟闲川和陆凭舟,以及吴封下令:“走,先进现场!告诉外面的弟兄,盯紧了,一只苍蝇也别想溜过警戒线靠近核心区!”
三人顶着连成片的闪光灯和无数道探究、惊疑、乃至窥视的目光,步履沉稳地走向仅够一人通行的临时通道。
记者们看着这三人组合——为首的男人身形挺拔,面容刚毅冷峻,气场强大不怒自威;紧随其后的那位金丝眼镜后的面容清冷俊逸,气质疏离如高山霜雪;而最后那位……身姿修长挺拔,面容俊美得近乎谪仙,一袭看似朴素的白羊羔绒领口下却露出一角洗得发白的靛青色道袍衣襟,在这肃杀紧张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协调。
记者们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捕捉到了极其吸引眼球的爆点,拍照更加疯狂!无数镜头拼命聚焦在三人身上,尤其是落在最后、姿态最为闲适的迟闲川身上。
“咔嚓!咔嚓咔嚓!”
强光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淹没视线。
迟闲川额前几缕碎发被骤然亮起的灯光映照得近乎透明,他非但没有不快或躲闪,反而在那片强光的浪潮中微微侧过头,那张精致得过分、在强光下毫无瑕疵的脸上,勾起一抹慵懒至极、甚至带着点玩味调侃的笑意。他甚至对着几个怼得特别近的摄像机镜头,慢悠悠地抬起左手,食指和中指并拢,随意又潇洒地在额前挥了一下,像是在向谁示意,又像是某种无声的调笑。他用只有身边陆凭舟才能听清的声音小声嘀咕:
“啧,陆教授,瞧瞧这场面,咱这‘警局颜值巅峰’组合,今天这出镜率可够高的。回头该找满堂了,这免费的广告打出去,省了多少功夫!”
陆凭舟神色不动,仿佛根本没听见这句极度不靠谱的玩笑。他只是微微抬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光滑的镜片在强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遮住了他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无奈。他薄唇微抿,脚步没有丝毫迟滞,那份清冷疏离的气场像一层无形屏障,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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