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有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孩子,被家长或护工小心翼翼地推着轮椅经过,轮子滚过地面发出轻微的轱辘声。
护士们推着满载药品和器械的治疗车匆匆走过,车轮滚过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白色的身影在光影中穿梭,带来一种安静而有序的忙碌感。
病房不大,但布置得尽量温馨,试图驱散疾病的阴霾。墙上贴着色彩鲜艳的卡通海报,床头柜上摆着几个造型各异的变形金刚模型和一摞翻旧了的漫画书,窗台上放着一小盆绿萝,翠绿的藤蔓努力向下垂着,增添着些许生机。
然而,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屏幕上跳动着平稳却略显虚弱的曲线,输液架上挂着几袋透明的药液,正通过细细的管子缓缓流入孩子苍白瘦削的手背。这一切,无不提醒着这里的特殊——这里是生命的战场。
郑沐阳半靠在床头,鼻子里还插着氧气管,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嘴唇也有些干裂。他瘦小的身体陷在宽大的病号服里,显得格外脆弱。
但当他看到推门进来的陆凭舟和迟闲川时,那双因为病痛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却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如同点亮了两颗小星星。他挣扎着想坐直些,声音带着病中的虚弱,却充满了喜悦:“陆叔叔!闲川哥哥!”
“沐阳,别动。”陆凭舟立刻快步上前,声音温和得像拂过湖面的微风。他动作轻柔而精准地扶住孩子的肩膀,调整了靠枕的位置,让他靠得更舒服些。他习惯性地抬手,用指背轻轻碰了碰孩子的额头,感受体温,又迅速扫了一眼监护仪上的数据,动作流畅而专业,带着外科医生特有的冷静和关切。
“感觉怎么样?昨晚睡得好吗?”他低声问道,目光落在孩子脸上,仔细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嗯,还行。”郑沐阳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目光却忍不住飘向陆凭舟身后的迟闲川,带着期待。
陆凭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今天的手术团队都是最顶尖的医生。你看,今天来看你的人更多了。”他侧身,让开位置,介绍道:“这位是方叔叔,是警察叔叔。这位是阿普妹妹。”
方恕屿立刻弯下腰,高大的身躯尽量放低,让自己的视线与病床上的孩子齐平。他脸上带着刑警少有的温和笑容,声音也放得格外轻柔:“沐阳你好,我是方叔叔。听说你今天要做个勇敢的小战士,我们特意来给你加油打气的!等你好了,叔叔带你去游乐园坐过山车!”
阿普被陆凭舟稳稳地抱着,好奇地打量着病床上的小哥哥。她戴着一个宽大的儿童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着,像两颗会说话的葡萄。头上还扎着刘鹤山给她精心编的精致小麻花辫,发梢俏皮地翘着。她看着郑沐阳,似乎感受到他的紧张,忽然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软糯糯地说:“小哥哥,加油!打针针,很快就不痛痛了!”她记得自己打针时陆叔叔安慰她的话,现学现卖。
郑沐阳看着眼前这个像年画娃娃一样漂亮可爱的小妹妹,听着她奶声奶气的鼓励,苍白的脸颊上难得地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红晕,像染上了一抹晚霞。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谢……谢谢阿普妹妹。”声音细若蚊呐。
迟闲川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惯常的、带着点促狭的笑意,调侃道:“哟,我们的小男子汉还会害羞啊?脸都红了。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紧不紧张?”他走到床边,随意地靠在窗台上,阳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
郑沐阳立刻挺了挺小胸脯,努力做出最勇敢的样子,声音也提高了些:“不紧张!我把闲川哥哥给我的纸鹤放在手术服的内兜里了!”他拍了拍胸口的位置,仿佛那里藏着无价的珍宝,“等我好了,我还要学让纸鹤飞起来的法术呢!”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向往,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学会法术、纸鹤翱翔的画面。
迟闲川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心底微微一动,脸上的戏谑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得的温和与认真。他点点头,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好,等你好了,我教你。记住,纸鹤会保佑你的,它会陪着你一起闯过这一关。”
方恕屿也笑着鼓励,声音洪亮有力:“沐阳真勇敢!像个小小男子汉!叔叔看好你,手术一定会顺顺利利的!等你凯旋!”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郑沐阳的姥姥胡莉和姥爷洪建民走了进来。两位老人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了,眼角的皱纹深如沟壑,鬓边的白发似乎也多了不少。胡莉的眼眶红肿,显然刚哭过,手里紧紧攥着一块揉皱的手帕。洪建民则佝偻着背,眼神里充满了挥之不去的忧虑和疲惫,仿佛一夜之间又苍老了几岁。看到病房里这么多人,他们愣了一下,有些局促不安,双手下意识地在衣角上搓了搓。
陆凭舟立刻开口解释,声音沉稳而清晰,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胡阿姨,洪叔叔,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迟闲川先生和方恕屿警官。他们都是关心沐阳,特意过来看看,给沐阳加油打气的。”他特意点明了方恕屿的警察身份,以打消老人可能存在的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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