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脏兮兮、边缘已经严重磨损、甚至能看到内部絮状的浅蓝色丝绸小袋。
原本明亮的蓝色已被沙土和汗渍浸染得黯淡不堪,但依旧能辨认出那细腻光滑的丝绸质地。尤其引人注目的是,袋面上用银线绣着半朵盛开的木兰,绣工精致,虽然同样蒙尘,却难掩其雅致。
看到这半朵木兰的瞬间,幽月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她对这个香囊太熟悉了!那是母亲林晚亲手绣制、用了不知多少年、用来贴身存放最重要、最私密物品的香囊!那半朵木兰,是母亲最爱的花样,她说另外半朵,绣在了另一个香囊上,早已随故人而去…
母亲……这真的是母亲的遗物啊!幽月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小小的香囊,仿佛它就是母亲留给自己最后的礼物一般珍贵无比。她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猛地从胡小七的手中将其夺了过来,紧紧握在掌心之中。
当幽月的指尖触碰到那冰冷且柔软的丝绸质地时,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战栗了一下。这种触感如此熟悉,让她瞬间想起了小时候依偎在母亲怀中的温暖时光。然而此刻,香囊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实质的物品存在其中,显得异常轻盈和脆弱。
仔细观察之下,可以发现香囊底部还残留着一些细碎的沙砾颗粒,似乎曾经装过某种东西,但现在已经消失不见。此外,还有一缕极其微弱、几近无法察觉的香气萦绕在空气中——那正是母亲独有的清冷幽香,与周围环境中的沙尘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而又令人心碎的味道。
母亲……难道说,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陪伴在身旁的就只有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吗?那么其他的一切都去了哪里呢?母亲坠落悬崖以后,到底经历了怎样可怕的事情才导致如今这般模样?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幽月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与此同时,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情绪也如同火山喷发一样从内心深处喷涌而出。那是对于幕后黑手的深深憎恨,也是对于命运弄人的恼怒愤恨,更是对于自己无能为力、无法改变过去悲惨结局的痛苦悔恨!
周身的幽冥之力受到她剧烈情绪波动的影响,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丝丝缕缕的寒气以她为中心向外弥漫,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连巷子墙壁上的沙尘都仿佛凝结了一层白霜!
胡小七离得最近,感受也最为清晰。他只觉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包裹了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冻僵、撕裂!他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瘫坐在地,手脚并用地向后蹭去,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女…女侠…饶命啊!东西…东西都给您…都给您了!求求您…别杀我…我…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个捡破烂的…求您了…”
幽月死死攥着那冰冷的剑柄残片和带着母亲一丝气息的香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连续深吸了好几口带着寒意的空气,才勉强将胸腔中翻腾欲出的情绪巨兽重新压回深处。周身的寒意缓缓收敛,但她的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深邃。
她看向吓破了胆、缩在地上如同鹌鹑般的胡小七,声音冷硬,不带丝毫转圜余地:“带我去你捡到这些东西的地方。”
“啊?”胡小七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褪,写满了为难与深入骨髓的恐惧,“那…那片地方…女侠,真的邪门得很啊!上次那场要命的‘黑风暴’,据说就是从那边刮起来的源头之一…而且…而且我听镇上的老人说,最近那边不太平,有…有专门吃人的沙狼群在那附近活动,凶得很…还有…”他压低了声音,眼神惊恐地四处张望,仿佛怕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听去,“还有几个侥幸从那边回来的拾荒人说…说看见了…鬼影子!飘来飘去的,跟着人走…吓疯了好几个…”
“带路。”幽月的语气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如同最终宣判,“或者,我现在就杀了你。”她没有释放杀气,但那双冰冷的眸子,比任何威胁都更具说服力。
胡小七脖子猛地一缩,浑身一个激灵,所有的推脱和恐惧在更直接的死亡威胁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他哭丧着脸,带着绝望的颤音:“带…我带…女侠您…您别动手…我这就带路…”
就在这时,身后土屋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一直沉默立于门内的哑医走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两个用皮革缝制、看起来颇为粗糙但很结实的水囊,以及一小包用油纸包裹、系得严严实实的药粉。他将水囊和药粉默默递给幽月,然后指了指屋内依旧昏迷的了尘,又抬手指了指东方——胡小七所说的方向,最后,他看向幽月,抬起手,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又指了指眼睛,最后做了一个手掌向下、缓缓下压的“小心”手势。
他的意思清晰明确:了尘伤势趋于稳定,暂无性命之忧,可以暂时留在他这里照看,让幽月可以放心去追寻线索。但东方那片区域确实危险,务必保持警惕,谨慎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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