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透,草原的晨雾尚未散尽,镇南营的营地已被一片沸腾的人声唤醒。
十万将士如同蛰伏的雄狮,此刻尽数整装列队,玄色劲装在熹微的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腰间长刀、肩上弓弩皆擦拭得锃亮,甲胄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雄浑的出征乐章。
苏舟身着银甲,腰束玉带,立于高台之上,目光如炬,扫过下方黑压压的将士方阵。他身形挺拔,虽已年过半百,却依旧精神矍铄,眼角的皱纹沉淀着岁月的风霜与沙场的威严。
身旁的孙景瑞一袭亲王蟒袍,玄色底绣着暗金龙纹,面容俊朗,神色沉稳,与苏舟并肩而立,自有一番皇家气度。
“将士们!” 苏舟的声音洪亮如钟,穿透晨雾,传遍整个营地,“此次镇南营戍边三年,诸位将士抛家舍业,浴血奋战,终换得边境安稳,南约退军!陛下感念诸位劳苦,特许五万将士随本将军与瑞王返京,其余将士留守,由苏副将统领!”
话音落下,营地中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将士们高举手中的兵器,呐喊声震彻云霄,驱散了晨雾,惊飞了草原上的宿鸟。
那些被选中返京的将士,脸上更是洋溢着难以抑制的狂喜,不少人红了眼眶,相互拥抱拍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三年了,整整三年没见妻儿了!” 一名络腮胡将领抹了把眼角的湿润,声音带着哽咽,他身旁的亲兵更是喜极而泣,喃喃道:“终于能回家看看爹娘了,不知道他们身体还好不好……”
这样的场景在方阵中随处可见。
镇南营的将士多是北方汉子,离家戍边最久的已近五年,平日里训练作战时个个刚毅勇猛,此刻提及回家二字,却都卸下了所有伪装,露出了心底最柔软的牵挂。
他们纷纷朝着高台方向躬身行礼,声音整齐划一:“谢大将军,谢陛下恩典!”
苏舟看着将士们激动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诸位将士为国尽忠,劳苦功高,这是你们应得的荣耀。返京途中,务必恪守军纪,不得扰民,待回到京城,陛下自会另有封赏。留守的将士也无需心急,待边境彻底安稳,本将军定会奏请陛下,让你们轮流返乡探亲!”
“我等遵令!” 将士们再次齐声应道,声音中满是感激与坚定。
南宫朵的马车停在营地边缘,她身着一袭淡粉色襦裙,披着一件月白色披风,立于马车旁,静静地看着眼前壮阔的景象。
晨雾沾湿了她的发梢,凝结成细小的水珠,却丝毫未减她眼中的赞叹。
云夕站在她身旁,低声道:“公主,这镇南营的将士真是英气勃勃,难怪能守住边境这么多年。”
南宫朵轻轻颔首,目光落在那些欢呼的将士身上,轻声道:“他们都是铄金的功臣,离家这么久,终于能回去与亲人团聚,真是件幸事。”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想起自己离家赴铄金,虽时日尚短,却也生出了几分思乡之情。
不远处,林若风正指挥着亲兵清点随行的物资,一身墨色劲装衬得他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干练。
他时不时抬头望向南宫朵的方向,见她安好,才稍稍放心。
昨日听闻妹妹若念在通州遇险,他心中虽牵挂,却也知晓此刻重任在肩,只能将担忧暂且压下。
待营地中的欢呼渐渐平息,苏舟与孙景瑞走下高台,来到将士方阵前。
苏舟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五万将士,沉声道:“启程!”
“驾!” 随着一声令下,先锋部队率先出发,马蹄声哒哒作响,踏破晨雾,朝着京城方向前行。
随后,主力部队紧随其后,队伍绵延数里,如同一条黑色的巨龙,在草原上缓缓移动。
旌旗引路,甲胄生辉,气势恢宏,震撼人心。
南宫朵登上马车,车厢内布置得精致舒适,铺着厚厚的锦垫,案几上摆放着茶水与点心。
马车缓缓启动,融入大军的洪流之中。
林若风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跟在南宫朵的马车旁,目光时刻留意着车厢的动静,以防出现任何意外。
他的亲兵们紧随其后,形成一道严密的护卫屏障。
行至半途,苏舟与孙景瑞并骑而行,商议着后续的行程。
“大将军,此次返京,按原计划需绕道通州接林小姐,只是五万大军随行,目标太过庞大,沿途调度不易,若再绕道,怕是会耽误时日。” 孙景瑞看向苏舟,语气诚恳地说道。
苏舟眉头微蹙,沉吟道:“本将军也正有此意。若念在通州受惊,本想亲自去接她,方能安心,可大军人数众多,确实需要有人坐镇统筹,不可有半分差池。”
他心中两难,一边是对外孙女的牵挂,一边是大军的安危与返京的要务。
孙景瑞见状,微微一笑,提议道:“大将军不必为难。不如这样,大军继续按原定路线前行,由大将军坐镇,确保沿途安稳。本王派亲卫先行赶往通州,将林小姐接到中途驿站,届时我们再汇合一同返京,这样既不耽误大军行程,也能确保林小姐的安全。”
苏舟眼中一亮,随即颔首道:“瑞王殿下此做法甚好,只是劳烦殿下的亲卫,本将军心中过意不去。”
“大将军客气了。林小姐也是我铄金子民,再者,此次林小姐遇险,本王也该略尽绵薄之力。” 孙景瑞笑了笑,话锋一转,“而且,本王身边恰好有两人,此番前往通州,还有另一桩要事。”
苏舟有些疑惑:“哦?便按殿下说的做吧。”他素来知晓孙景瑞行事沉稳,既有安排,想必自有道理。
孙景瑞不再多言,朗声道:“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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