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还在响,红光一下下打在墙上,主机房的门已经被电子锁死,外面的脚步声断了又起。余罪背靠着主机柜,膝盖微微发抖,手心全是汗。他低头看了眼贴身口袋,U盘还在,硬盘也稳。张教授被铐在操作台支架上,腿还缠着电缆,嘴里不出声,但眼神没停过。
余罪从背包里摸出手机,屏幕裂了一道缝,但能用。他点开相册,找到安怡传来的第二段视频,点播放。
画面一亮。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坐在会议室里,突然身子一抽,右手不受控制地拿起笔,在文件上签字。他的嘴在动,重复说着:“并购案通过,流程合规,流程合规。”旁边同事喊他,他没反应。镜头切到家属采访,女人抱着孩子哭:“他说他不想签,但他控制不了手。”
余罪把手机举到张教授脸前。
“你说你要优化人类,让人更高效,更纯粹。”
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可这个人呢?他只是个公务员,连自己签什么都不知道。你管这叫进化?”
张教授扭头,不看屏幕。
余罪没关视频,让它循环播放。声音在空旷的机房里来回撞。
“你名单上的人都不是科学家。”余罪从日志里抽出一页纸,上面是几行打印的名字,“两个公安干部,一个法官,三个国企高管。你挑的都是能管人、管钱、管审批的人。”
他往前一步。
“你说你要重建秩序,可你建的是谁的秩序?是让这些人变成你的遥控器?按你想要的结果去判案、去批项目、去指挥警察?”
张教授嘴唇动了动。
“……现在的体制,早就烂透了。”
他开口了,声音哑得像砂纸磨墙,“民主就是拖,法治就是绕,开会三小时,决策零效率。我们等不起。”
“所以我们动手。”
他抬头,盯着余罪,“少数清醒的人,掌握关键节点。只要几个按钮,就能让系统重启。”
余罪冷笑。
“所以你不是救世主,你是想当管理员。”
“你在给人脑装后台程序,就为了让你说的话,变成他们必须执行的指令。”
张教授闭了下眼。
“你知道最难的是什么吗?”
他忽然说,“不是技术。不是设备。也不是找受试者。”
余罪没接话。
“是让他们以为自己还是自由的。”
张教授嘴角扯了一下,“他们觉得自己在思考,其实只是在运行预设脚本。他们觉得自己做了选择,其实答案早就写好了。”
余罪记下了这句话。
他在掌心写了四个字:社会关系。
然后又写下:资金流。
他知道方向了。
这种事不可能一个人干成。有技术,有设备,有场地,还有能混进公安系统的名单——背后一定有人出钱,有人铺路,有人收口。
“谁给你钱?”
他问。
“海外信托。”
张教授说,“账户在开曼,基金名叫‘新晨’。钱进来的时候,已经转了七道手。”
“技术呢?”
“共享网络。”
“七个实验室,分布在不同国家。数据互通,方案互认。我这里失败的参数,那边可以接着试。他们叫我‘节点负责人’,其实我就是个技术员。”
余罪眉头跳了下。
跨国的。
不是个人行为,是组织化运作。
“那名单是谁定的?”
“上面给的。”
“上面是谁?”
张教授终于不说话了。
余罪盯着他。
“你说你不是主谋,那你怕什么?怕死了没人给你收尸?还是怕说了实话,他们立刻知道你叛变了?”
张教授呼吸重了几分。
“你以为我不敢说?”
他低声说,“我说了,你也碰不到他们。他们不在明面,不在档案里,不在任何数据库。他们是规则本身。”
余罪没笑。
他知道这种人。
不是躲在暗处,而是站在光里,穿着正装,说着正确的话,做着最狠的事。
他把笔记塞回口袋,确认U盘和硬盘都在。警报还在响,但频率低了,像是系统电力不足。洒水系统停了,地上积水反着红光,像血。
他靠回主机柜,喘了口气。
体力快到极限了。
但他不能睡。
也不能松手。
张教授虽然被铐着,但眼神又开始飘。那种狂热又回来了,像火苗重新点燃。
余罪知道,这种人不会真正认错。他们觉得自己是对的,哪怕手上沾满别人的痛苦。
他掏出笔,在日志背面写:
1. 查“新晨”信托注册信息,关联国内企业。
2. 追李博士卫星卡信号源,确认绿洲基地是否唯一据点。
3. 核对名单中六人近期行为异常记录,尤其是签字、发言、决策类动作。
4. 联系林宇婧,调取近三年境外技术设备走私案,找相同型号电路板来源。
写完,他撕下纸,折好塞进内袋。
抬头时,发现张教授正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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