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挂断电话，笔记本屏幕还亮着。李某的档案页面停留在身份证照片上，那张脸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他刚把U盘拔下来，门就开了。
林宇婧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战术包，发尾湿漉漉的，像是刚从雨里穿过。她没说话，直接把U盘拍在桌上。
“你要查的人，我核过了。”她说，“李某三个月前登录过一个加密论坛，发帖内容是‘神经同步异常’和‘指令延迟反馈’。IP跳了三次，最后落在瀚海科技的内网测试端口。”
余罪抬头看她一眼。
“你能进内网日志？”
“不能。”她拉开椅子坐下，“但我能查钱。你不是想知道这公司怎么撑起来的？注册资金五百万，去年买设备花了两千万。差额呢？”
余罪没接话，手指敲了两下桌面。这个动作他最近常做，像在确认自己还在状态。
林宇婧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插上专用密钥。屏幕一闪，调出反洗钱系统的内部通道。三笔交易记录弹出来，收款方都是瀚海科技，付款方写着“诺维森技术合作预付款”，金额合计一千八百万。
“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她指着记录，“没有实际业务，账户只走这笔款，三天后清零。典型的跨境输血。”
余罪凑近看。
“不止这一笔。”林宇婧滑动页面，“过去八个月，类似注资还有四次，总额超过四千万。资金来源全部经过离岸中转，最终指向同一个基金——北极星资本。”
“名字听着挺正经。”
“表面是风投。”她冷笑，“实际持股名单里有两家被国际制裁的机构：诺维森生物，三年前因非法人体实验被全球禁运；极光未来实验室，两年前卷入军用意识操控项目，负责人至今在逃。”
余罪皱眉。
“这两家跟瀚海有往来？”
“频繁。”她调出企业合作名录，“过去一年，瀚海以‘联合研发’名义向这两家支付技术服务费，总额一千两百万。但问题在于——诺维森生物早在制裁后就注销了法人资格，极光实验室的注册地址是个废弃仓库。”
“钱打给鬼？”
“对。”林宇婧点头，“而且这两家的资金回流路径都指向北极星资本。更巧的是，这个基金的幕后管理团队，和三个被列为高危的私人军事组织存在人员重叠。其中一个叫‘黑隼’的团体，专门承接境外秘密行动。”
余罪坐直了。
“你是说，有人拿境外的钱，通过空壳公司注资，再以科技合作名义把技术和设备偷运进来，在国内搞人体实验？”
“差不多。”她合上电脑，“我已经把资料打包上传到高风险案件库，标记为‘跨国科技犯罪关联’。你现在要的不只是搜查令，是跨部门联动授权。”
余罪站起身，抓起外套。
“我现在就去找许平秋。”
“等等。”林宇婧没动，“你还没看完全部。”
她重新打开一份文件，是一张关系图谱。中间是瀚海科技，向外辐射出十几条线，连接着不同公司、基金会、科研机构。其中几条红线特别标注，指向海外。
“我让特勤组做了深度关联分析。”她说，“发现瀚海的实际控制人是个代持人，真名查不到。但他的操作习惯和三年前一个叫‘新纪元计划’的项目负责人高度相似。”
“那个项目？”
“对。”她盯着他，“就是当年被叫停的脑机接口军用化试验。主工程师失踪，项目封存，所有资料加密归档。可现在这些技术，全在瀚海的实验室里复活了。”
余罪沉默。
他知道那个项目。当时闹得很大，最后因为伦理问题被强行终止。没想到，它换了个马甲，回来了。
“还有一个事。”林宇婧声音低了些，“李某不是第一个想举报的人。半年前，有个外包程序员试图联系省厅信访办，提交证据。但他寄出的U盘在途中丢失，本人第二天就被一辆无牌车撞伤，送医后失忆。”
“人为的？”
“太巧了。”她看着他，“而且他住院期间，病房监控连续三天故障。医生记录显示，他接受过一次不明成分的静脉注射。”
余罪眼神沉了下来。
“所以这不是孤立事件。他们有一套完整的清除机制，灭口、洗脑、伪造意外，全都标准化操作。”
“对。”林宇婧关掉电脑，“他们不怕举报，因为他们知道没人能拿到实证。就算拿到了，也会被当成疯子。”
余罪把笔记本合上，塞进背包。
“现在不一样了。”他说，“我们有钱流、有线索、有证人。只要李某愿意开口，就能撕开这个口子。”
“前提是，他还能说话。”林宇婧提醒，“他们既然能对付程序员，也能对付助理。你约他见面，等于把他推到台前。”
“我知道。”余罪拉上背包拉链，“但他已经躲了三个月。他不傻，他知道躲下去只会更危险。现在唯一能保他的，是我们动手的速度比他们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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