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砸下来的时候,余罪已经侧身滚了出去。他贴着墙根蹲下,手摸到湿冷的泥土和碎石。头顶那块锈蚀的铁皮落在排水沟里,发出“哐”的一声闷响,像是敲了一口破锅。
他没动,耳朵竖着听里面动静。三秒后,粮仓内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缝处。一道手电光扫出来,在地上划了一道白线,又缩回去。接着是锁链轻响,门被从里面推上了一点。
他知道刚才那一摔惊动了里面的人。
但他也确认了一件事——这地方有人守,而且是轮班制。刚才的脚步节奏很规律,间隔三分钟一次。他掏出震动传感器,贴在地上。指针微微跳动,显示每过三分钟就有一次重压经过,说明对方在巡逻。
他等了两分钟,等到野猫再次从门缝钻出,叼着半截香肠跑了。他判断这个通道安全,便从麻袋堆后爬过去,用折叠刀撬开铰链底部的螺丝。动作很慢,刀尖卡进螺口时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他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把铁门推开二十公分。
夹层空间不大,堆着几排木架,上面放着密封箱。空气里有股化学品的味道,像是酒精混着药水。走廊尽头有扇小门开着条缝,透出灯光。两个人在里面低声说话,用的是代号。
“第二批货十一点前必须转运。”
“渡口那边清好了?”
“老K三点接头,灯塔汇合。”
余罪没敢靠近,视线扫了一圈,发现角落有台旧打印机正在工作。纸张缓缓吐出,上面印着条形码和编号:DL-7批次,神经调制剂装载量300ml。
他认得这个编号。深蓝项目第三阶段实验记录里出现过。
他脱下冲锋衣,裹住整台机器,堵住散热孔。两分钟后,设备过热报警,“滴滴”响了起来。守卫立刻起身查看。余罪趁机摸过去,撕下最后一张标签,塞进鞋垫夹层。
他刚退到拐角,那个守卫回来了。两人差点撞上。
对方穿着工装裤,戴着战术腰带,眼神一冷:“你谁?”
余罪亮出证件:“地质勘探,张伟。”
那人接过看了看,又翻他背包。“勘探半夜来粮仓?”
“GPS坏了,走错路。”余罪掏出烟盒,里面夹着小卖部收据,“刚买了包烟,准备回旅馆。”
守卫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搜身。余罪假装挣扎,被一把推倒在墙边。油桶倒地,发出巨响。守卫回头去看,余罪借势抬腿踢翻另一个桶,液体洒了一地。
混乱中他翻窗而出。
窗外是窄巷,出口站着另一个守卫,手里拿着短管枪。余罪跪在地上,喘着气说:“里面有人闯进来了!”
那人走近一步,伸手抓他衣领。就在对方碰到他的瞬间,余罪启动防暴笔,顶住对方手腕。电流窜进去,守卫手一松,他立刻肘击下巴,再一记膝盖顶上去,对方倒地昏迷。
他快速搜查背心口袋,在夹层找到一张手写清单:
“接头人:老K
时间:23:30
地点:北纬22°15′,废弃渡口灯塔”
还有一张身份识别卡,嵌着微型芯片。他把卡收好,撕掉清单一角吞进嘴里,其余碎片扔进污水沟。
他刚要撤离,粮仓内部响起哨声。多道手电光扫向四周,有人喊:“西侧通风口异常!”
紧接着引擎发动,一辆白色冷链车从后门驶出,车身上贴着医药运输标识,但轮胎宽度明显超标。
他退回树林边缘,掏出机械表看了一眼:23:08。车往北岸方向去了,路线绕开主路,显然是要走河岸线。
他没用手机,也没发信号。U盘里存着刚才拍下的所有数据,连同芯片一起密封进防水袋,藏进右脚鞋底。
他沿着反方向走了一段,爬上镇北一栋废弃猪圈的屋顶。这里视野开阔,能看见全镇主要出口,尤其是通往河岸的小路。
他趴下身子,盯着远处灯光。
冷链车已经开到镇口,守卫放下路障让它通过。车上没人下车,驾驶座只露出一个模糊轮廓。车速不快,像是在等什么。
他摸出手表,开始计时。
十分钟后,一辆皮卡从另一条土路冲出来,跟在冷链车后面。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向河岸方向。
他记下车牌尾数:673 和 821。
风从河面吹过来,带着潮湿的气味。他解开外套拉链,把记录仪贴身放好。鞋垫里的标签硌着脚底,但他没动。
他知道现在不能追。
对方已经察觉入侵,整个据点进入应急状态。再贸然行动只会暴露位置。
他必须等天亮。
等支援到位。
等下一个机会。
他盯着河岸方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防暴笔的开关。
忽然,他注意到冷链车经过最后一个弯道时,车顶闪过一道红光。不是刹车灯,也不是信号灯,而是某种高频闪烁,像心跳一样有节奏。
他眯起眼。
那不是装饰。
是数据发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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