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把摩托停在法医中心后巷，摘下帽子，脸上那张硅胶面具还贴着半边。他没急着撕下来，而是先看了眼手机——信号满格，SIM卡是新的，号码刚激活不到两小时。
他推门进去时，安怡正站在工作站前调试设备。白大褂扣到最上面一颗，头发扎得一丝不乱。她听见脚步声也没回头，只说了一句：“你再从通风口爬进来一次，我就报警。”
“我没进通风口。”余罪把背包放在操作台边缘，“我是走正门的，保安还认出我了，问我是不是通缉犯。”
安怡抬眼看他一眼，目光落在他脸上那半张还没揭下的面具上。“所以你是来交待作案过程的？”
“我是来请你帮忙看东西的。”余罪掏出一个加密U盘，“不是尸检报告，也不是毒理分析，但和死人有关——准确说，是快变成死人的活人。”
安怡接过U盘，插进主机。屏幕亮起，加载界面跳出来的是图像修复软件。“什么东西？”
“会议记录的照片。”余罪靠在桌边，“偷拍的，角度歪，光线差，还有部分烧毁。但我需要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安怡点开文件。画面一出来她就皱眉。纸张扭曲变形，字迹模糊重影，右下角焦黑一片，像是被人用打火机故意烧过。
“这图没法用。”她说，“连扫描识别都过不了。”
“你能行。”余罪看着她，“你不只是会验尸，你还懂痕迹还原、化学显影、多光谱成像。我知道你有办法。”
安怡没理他这话，手指已经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她调出滤镜层，切换红外模式。屏幕上原本漆黑的区域开始泛出淡紫色线条。
“特殊墨水？”余罪凑近。
“对。”安怡声音冷，“这种笔迹在常光下看不出异常，但在紫外线下会显影。写的人知道会被拍照，所以用了防窥技术。”
她继续操作，把图像拆解成多个波段图层，逐帧拼接。二十分钟后，第一行可读文字浮现：
【“夜莺”项目第三阶段启动会议纪要】
余罪盯着那几个字，心跳加快。
安怡没停。她调出字符数据库比对，修复残缺笔画。又过了十分钟，一段完整句子出现：
“目标体神经同步率已达87%，建议加快移植进程，确保下一周期完成意识锚定。”
余罪猛地抬头：“意识锚定？他们在搞脑控实验？”
安怡没回答。她打开另一个窗口，调出三个月前七名失踪者的尸检档案。放大其中一份脑干切片图。
“这些人死后都被做过深度神经扫描。”她说，“颅底电极穿刺痕迹明显，说明生前接受过高频刺激。现在这份记录里的‘同步率’，很可能就是指大脑对外界信号的响应匹配度。”
余罪想起苏雪昏迷前说的话：“第七批货已接入中枢……备份……”
他低声说：“他们不是杀人，是在做失败品回收。”
安怡点头：“这些失踪者可能是早期实验体。失败了就被处理掉，成功了就继续用。”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余罪忽然问：“‘移植进程’是什么意思？移植什么？记忆？人格？还是整个意识？”
“不知道。”安怡盯着屏幕，“但能确定一点：他们需要稳定的活体环境。恒温、高压供电、无干扰电磁场，还要能长期囚禁实验对象。”
余罪马上反应过来：“B3地下三层符合所有条件。液氮消耗、特殊废弃物、每周删监控——全是为了掩盖活人实验。”
他走到打印机前，按下输出键。破译后的会议记录一页页吐出来。
安怡忽然说：“还有一条信息。”
她指着照片最下方被烧毁的部分，放大边缘残留的纤维结构。“这里原来贴着一张标签，写着编号TH-07。”
余罪一愣：“TH-07？这不是我们在云顶会所找到的那张残片上的编号吗？”
“对。”安怡调出之前检测报告，“TH-X7是一种合成致幻剂，能诱发强烈幻觉并抑制自主意识。如果配合神经接口使用，可以强行改写认知模式。”
余罪明白了：“他们用药+电击+心理操控三管齐下，把人变成听话的傀儡。”
他抓起打印件往门口走。
“你要去哪？”安怡问。
“查全市符合实验条件的地方。”余罪回头，“废弃医院、地下冷库、生物科技附属楼——凡是能藏活人的地方都要筛一遍。”
安怡坐下，打开内网权限申请页面。“我帮你调水电异常记录。近三个月用电量突增三倍以上的建筑，优先排查。”
余罪顿了一下：“你不该管这事。这不是你的职责范围。”
“我知道。”安怡敲下确认键，“但我签过医生誓言。看到有人拿医学做坏事，就不能装看不见。”
两人对视一秒。没有多余的话。
余罪转身出门。
半小时后，他在停车场接到林宇婧电话。
“你说的那些场所名单我已经发你邮箱。”林宇婧说，“另外技侦组查到了‘恒安安防’的维修日志，他们上周给云顶会所更换过保险柜调试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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