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站在医院走廊，战术耳机还挂在耳朵上。科技园那边传来沙沙的电流声，突击队已经进入B区3号楼外围，红外探测没发现热源。他盯着病房门，手指在门框上敲了两下。
安怡半小时前打来电话，说苏雪的生命体征稳定了，可能醒。他立刻从指挥车下来，一路冲到三楼。
护士掀开门帘走出来，看了他一眼：“病人刚睁眼，不能刺激，只能待三分钟。”
余罪点头，推门进去。
病床上的苏雪脸色发白，眼睛半睁着，呼吸管贴在鼻下。她听见动静，眼皮动了动，目光慢慢移到门口。
“是我。”余罪走近，声音压得很低，“你还记得什么？”
苏雪嘴唇颤了一下，没发出声音。
余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是会所VIP包厢的监控截图，一个穿黑风衣的女人正低头说话。
“这个房间，你听过他们讲话吗？”
苏雪的手指在床单上轻轻划了一下，像是在写字。
“你说，我听着。”余罪把身子蹲低，耳朵靠近她的嘴。
“……第七批货……”她声音断断续续，“已经接入中枢……”
余罪眼神一紧：“谁说的？”
“黑衣服……女的……声音冷……”苏雪喘了口气，“还有个男的回话……说信号源来自B3……要启动第二阶段……”
余罪心跳加快。B3不是楼层，是代号。之前查科技园地下一层时，电力负载异常高，但现场没人。现在看来，真正的节点根本不在那一层。
“你还听到别的吗？人名？地点？”
苏雪闭上眼，眉头皱成一团。过了几秒，她睁开，眼神有点涣散：“赵明辉……这个名字……他们提过……说数据很成功……可以推广……”
余罪猛地站起身。
赵明辉！第一个失踪学者，人员流的起点人物。如果他的“数据成功”，意味着整个改造流程已经被验证可行，接下来就是复制、扩散。
他立刻摸出手机，拨通安怡。
“我在监听陈国栋的通讯基站。”安怡的声音传来，“他那通电话确实是从屏蔽环境发出的，信号经过三次跳转，最终指向B区3号楼地下二层。”
“不是地下一层？”余罪问。
“对。地下二层原本是废弃配电室，但过去三个月，温控系统持续运行，平均温度维持在18度，湿度65%。这不是普通设备需要的环境。”
余罪快速翻出随身携带的建筑结构图。图纸上，地下二层只有一个标红区域，写着“备用电源仓”，面积不到四十平米。
“太小了。”他说，“如果是服务器集群，散热需求不可能只配这么点空间。”
“除非它不是传统机房。”安怡说，“NX-7的作用机制依赖神经信号反馈，如果‘中枢’指的是控制系统，那它可能是分布式架构，主节点藏在更隐蔽的地方。”
余罪盯着图纸角落的一行小字：B3-07管线检修口。
“B3……是不是代号？”他问。
“很有可能。”安怡顿了顿，“而且‘第七批货’这个说法，和赵明辉的时间线吻合。他是2016年送走的第一人，后面陆续有十一人。如果每批代表一次输送周期，那现在确实是第七轮。”
余罪脑子里的线索开始拼合。
资金流——恒信资本洗钱，蓝渊信托中转，北欧研究院收尾。
技术流——NX-7制剂、DB-Ω芯片、活体实验、神经抑制。
人员流——汉堡培训、陈国栋接应、林志远掩护、科技园潜伏。
现在再加上苏雪提供的信息：
中枢系统存在，位于B3；
第七批目标已接入；
赵明辉作为首例，实验成果被认可，即将推广。
四条线终于闭环。
他转身想走，却被护士拦住：“病人刚恢复意识，不能继续打扰。”
“她说完了。”余罪看着床上的苏雪，她眼睛又闭上了，呼吸变得平稳。
他没再说话，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
苏雪的手很凉，指尖微微抖了一下，然后慢慢回握。
“你活着醒来，就是最大的证据。”余罪低声说。
苏雪嘴角动了动，没睁眼，但眼角滑下一滴泪。
余罪松开手，转身出门。
走廊尽头，手机震动。科技园现场发来消息：地下一层确认空置，未发现任何设备或人员痕迹。
他冷笑一声，拨通技术组电话：“调取B区3号楼近三个月所有进出记录，重点查夜间零点到两点之间的电梯使用情况。另外，查地下二层通风管道的维护日志，看有没有非登记人员出入。”
挂掉电话，他又打给安怡：“让林宇婧调特勤通道，查赵明辉当年回国后的医疗档案。特别是脑部CT和神经电生理检测报告，我要知道他有没有接受过异常治疗。”
“你怀疑他已经不是原来的赵明辉了？”安怡问。
“如果他是第一个成功的案例。”余罪盯着窗外，“那他就不是受害者，而是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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