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的铁皮又响了一下。
余罪枪口没动，手指扣在扳机上。安怡慢慢往后退，手扶住人质床架，眼神盯紧头顶那片黑暗。
“不是自己人。”她低声说。
话音刚落，检修口盖子被猛地掀开。一个人影从上面跳下来，落地翻滚一圈，直接扑向操作台。紧接着又是两个，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句废话。
苏雪正站在电脑前整理文件，手里拿着记录仪和一张存储卡。她反应极快，第一时间把卡塞进衣领，伸手去拔硬盘。
“有人！”她喊了一声。
第一个冲过来的黑衣人目标明确，直奔设备桌。他伸手要抢，苏雪侧身躲开，高跟鞋 heel 狠狠踩在他脚背上。那人闷哼一声，动作慢了半拍。
苏雪转身撞向墙边的玻璃柜，发出巨大响声。试剂瓶哗啦倒了一地。第二个黑衣人从背后靠近，她回头就骂：“你们动不了这些！”
她抓起一个碎玻璃瓶，反手划过去。对方抬手挡，手臂被划出一道血口，立马后退两步。
第三个黑衣人从侧面突进，手里握着一根金属警棍。他一棍砸在苏雪肩颈交界处，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但还是死死捂住胸口。
“情报在她身上！”那人吼。
另外两人立刻围上来。苏雪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一脚踹翻。她撞到实验桌角，头磕上去，当场不动了。
余罪看得清楚，怒火瞬间炸开。
他一个箭步冲出去，借着实验台掩护开枪。第一枪打中左边那人小腿，骨头应声断裂，惨叫倒地。第二枪击中右边那人膝盖，对方扑通跪下，手里的武器掉在地上。
第三人反应最快，立刻从腰间掏出引爆器，拇指按在按钮上。
“都别动！不然一起炸！”他吼。
余罪停下脚步，盯着他手里的装置。那是背心式定向爆破包，威力不大但足够制造混乱。
“你跑不掉。”余罪说，“外面已经被封锁。”
“我不用跑。”那人冷笑，“只要拖延时间，任务就算完成。”
余罪眼神一冷。他知道对方是来送死的，目的就是抢情报、毁证据、拖到支援赶到前制造麻烦。
不能再等。
他突然弯腰捡起地上一块金属片，用力甩出去。那东西飞过空中，撞在远处架子上发出响声。敌人本能转头，余罪抓住机会猛扑过去。
两人撞在一起，滚倒在地。对方拼命按按钮，余罪一手压住他手腕，另一手抽出战术绳索缠上去，狠狠绞紧。那人手指发紫，终于松开了。
余罪翻身骑上去，一拳砸在他脸上。第二拳更重，直接打得对方脑袋歪向一边，昏了过去。
现场安静下来。
两名受伤的敌人被铐住，躺在地上呻吟。第三个人昏迷不醒。余罪喘着气站起来，第一时间冲向苏雪。
她躺在地上，额头流血不止，脸色惨白。余罪撕开衬衫下摆，按在她伤口上止血。血很快浸透布料，温热黏腻。
“苏雪！苏雪！”他喊她名字，没反应。
他对讲机还连着外线，立刻呼叫：“医疗组！B区西侧实验室，有重伤员！头部撞击，失血严重，需要紧急转运！”
“收到，三分钟内抵达。”
余罪不敢动她，只能继续压迫伤口。他低头看她衣领，伸手小心摸出那张存储卡。卡片完好，沾了点血迹。
他收进自己贴身口袋。
安怡这时走过来，蹲下检查苏雪瞳孔。“颅内出血风险很高，必须马上送医。”她说完站起身，去翻急救包。
余罪没说话。他看着苏雪的脸，平时总带着笑，现在一点表情都没有。
几分钟后，医疗队冲进来。担架放下，医护人员快速评估伤情，固定颈部，包扎头部，建立静脉通道。
“可以移动了。”护士说。
他们把苏雪抬上担架，推着往外走。余罪一路跟着，直到实验室出口被警戒线拦住。
“你不能进去。”警员拦他。
“让开。”余罪声音低得吓人。
那人犹豫一下，让开了。
救护车已经在外面等着，车灯闪着蓝红光。医护人员把担架推进车厢，关上后门。
司机准备发动。
余罪站在车旁，伸手搭在车门上。
“等等。”他说。
他弯腰看了眼苏雪。她闭着眼，呼吸微弱。他伸手轻轻碰了下她的手背，凉的。
他直起身，对车上的人说：“活着。”
然后退后一步。
救护车鸣笛启动，驶离现场。
余罪站在原地没动。风吹过来，卷起他衣服下摆。袖口、手掌全是血，干了变成暗红色。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慢慢攥紧拳头。
实验室门口陆续有人进出。技术人员开始重新布控，封存证据。俘虏被押上警车，送往审讯室。
一名队员走过来汇报：“硬盘保住了，数据完整。记录仪也拿到了，全程有影像。”
余罪点头。
“接下来怎么办？”
“查。”他说，“从这三个人入手，追到上线。谁派他们来的，谁要这张卡，给我挖出来。”
“是。”
队员敬礼离开。
余罪掏出那张存储卡，在手里翻了一下。边缘有点磨损，应该是经常拿出来看。
他想起苏雪之前说的话：“有些事我知道太多，早就回不了头了。”
他把卡重新放进口袋。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宇婧发来的消息：“听说了情况，我马上回来。”
他没回。
抬头看天，乌云压得很低。风更大了，吹得警戒带哗哗响。
一辆黑色SUV缓缓停在不远处。车窗降下，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余罪看见了。
那人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几秒后，车窗升起，车子掉头离开。
余罪站在原地，手插进裤兜，指尖碰到那张存储卡。
他转身往实验室走。
走到门口时，停下。
回头看了眼救护车消失的方向。
然后迈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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