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罪盯着手中那个黑色装置，屏幕上的红光一闪即灭。他没动，手指却立刻收紧。这玩意刚才还在接收信号，现在安静了，但不代表危险过去了。
他把通讯器翻过来，背面有道细小的接缝，像是能拆开。但他没碰。这时候乱动设备，可能触发自毁程序。他抬头看向仓库角落，被俘的年轻男人躺在担架上，脸色发青，呼吸微弱。医疗队还没到，现场只有警员守着。
“技术组。”他按下耳机，“把这个频率锁死，别让它跳频。我要所有进出数据流记录。”
“收到，正在建立反向监听通道。”耳机里传来回应，“但信号加密层级很高，我们只能录波形，破译需要时间。”
余罪点头，蹲下身，把通讯器放在地上，用屏蔽仪盖住。那东西立刻震动了一下，红光挣扎着闪了两下，然后彻底熄灭。
他知道，对方察觉到了。
可就在屏蔽生效的瞬间，俘虏的身体猛地抽搐起来。嘴角溢出白沫，眼球上翻，喉咙里发出咯咯声。警员立刻按住他，怕他咬舌。
余罪伸手探他颈动脉，心跳过速，但不算致命。他松了口气，这毒不是要命的剂量，更像是警告。
“安怡不在？”他问。
“刚走，她说后续交给我们。”
他没再说话。这种缓释毒素，法医才能处理。但现在只能等医疗队来。他站起身，看了眼另外两个俘虏，一个被押在审讯帐篷，另一个在警车里看管。
“把这三个分开。”他说，“主犯带进帐篷，其他人不许靠近。武装警戒，任何人接近十米范围都得通报。”
命令下去后，他走向临时审讯帐篷。里面只有一张铁桌、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便携式录音仪。俘虏坐在角落，双手反铐，眼神阴沉，一句话不说。
余罪没坐。他把屏蔽仪和通讯器放在桌上，打开录音设备，按下启动键。
帐篷外风很大，吹得帆布哗哗响。他点了支烟，慢慢吸了一口，烟雾在灯下散开。
他看着那台沉默的通讯器，低声说：“我知道你能听见。你的人都在我手里，你却不敢露面。”
话音落下，几秒安静。
然后，红光亮了。
一阵经过变声处理的女声从设备里传出，声音冷得像冰：“余警官，你以为抓了几条鱼，就摸到了海？”
余罪没动，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
“那些人还活着……”那声音继续说，“只要你再往前一步，他们就会一个接一个地死。下一个，会是谁呢？”
声音戛然而止，红光熄灭。
帐篷里恢复安静。只有录音仪的指示灯还在闪，标记着刚才那段对话已被完整保存。
余罪掐灭烟头，把录音文件导出，存进加密U盘。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威胁成立，对方开始急了。”
这不是单纯的恐吓。对方特意提到“那些人”，说明失踪精英还活着，而且是她手里的重要筹码。她不怕暴露这一点，反而主动说出来，就是要让他知道——再查下去，人质就得死。
可她也暴露了弱点。
她关注战果反馈。她知道手下被抓，立刻反应。她的情绪出现了波动，否则不会亲自出声。
余罪合上本子，走出帐篷。
码头警戒线外，值班队长带着支援赶到。他快步走来，压低声音：“上级来电，要求暂停审讯，避免刺激对方。”
“为什么？”
“担心人质安全。也有人觉得我们行动过激，引发舆论压力。”
余罪冷笑一声：“他们用命换来的线索，不能白费。”
“可你现在继续，出了事谁负责？”
“我。”
他说完就往帐篷走。
队长拦不住，只能跟上来。
余罪掀开帐篷帘子，走进去。俘虏抬起头，眼神依旧冷漠。
余罪没坐下。他站在桌前，把U盘插进笔记本，调出那段录音。
“你听到了吧？”他说，“你们头儿不在乎你们死活。她在乎的是计划能不能继续。她在乎的不是你们，是那些人。”
俘虏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余罪关掉录音，直视着他：“我在乎。你们要是配合，我可以保你们一条路。”
对方冷笑：“你以为我会信？”
“你不信也得信。”余罪说，“因为现在只有我能救你们。下一波毒发作，没人给你打拮抗剂。”
俘虏眼神一颤。
余罪知道，这句话戳中了。
他转身走出帐篷，对守在外面的警员说：“从现在起，所有审讯由我主导。任何人质若出事，责任我来担。”
没人反驳。
他站在帐篷外，手里握着U盘，目光扫过整个码头。警灯还在闪，封锁线未撤，恒温箱原地封存，无人敢动。
他知道，这场仗才刚开始。
夜莺出手了，但她暴露了目的。
接下来，不是她威胁他，而是他逼她开口。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审讯帐篷的门。
俘虏坐在那里，手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余罪走到桌前，把U盘拔出来，放进胸口口袋。
“你说，”他开口，“你们最后一次交接，是什么时候？”
俘虏抬头看他，嘴角扯出一丝笑。
“你觉得……”他缓缓说，“我会告诉你吗？”
余罪没回答。他只是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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