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王大队长那边这事也就内部公开了。
胡大柱于是就老村长的事迹写了材料,递交给了刘副书记和刘记者。
三天后。
这次刘副书记的脸上不再是公式化的笑容,而是带着一种发现宝藏的兴奋与庄重并存的复杂表情。
他一下车就紧紧握住胡大柱的手:
“大柱同志!了不起啊!你们胡家坡真是块宝地!没想到,真没想到!老村长竟然是我党隐蔽战线的英雄!”
他声音洪亮,确保周围聚拢过来的村民和记者都能听清:
“经过组织上核查,老村长当年在哈尔滨潜伏的事迹非常感人,多次冒着生命危险传递了关键情报,为革命立下了大功!他是我们全县人民的骄傲!”
刘副书记用力挥着手,指向那片已经平整好的新坟地旁边预留的空地:
“这座纪念碑,现在意义完全不同了!它不仅是纪念无名先烈,更是为我们胡家坡自己的革命英雄树碑立传!县里已经决定,拨付专款,要把这座纪念碑建成我们镇,乃至我们县的一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他转向胡大柱,语气热切:“大柱,你是老村长看着长大的,现在又是村里的支书,对老村长生前的事迹肯定了解最多。你要好好配合记者同志,把老村长的英雄事迹,把他平凡而伟大的形象,详详细细地介绍出来!这是重要的政治任务,也是告慰英灵的最好方式!”
胡大柱看着刘副书记因激动而发红的脸庞,又看了看周围乡亲们那混合着自豪、茫然与追忆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老村长的身份被证实,事迹被挖掘,他由衷地感到欣慰和敬佩。
这座纪念碑,也终于有了名副其实的、沉甸甸的内涵。可不知为何,看着刘副书记那熟悉的热切劲儿,听着那套“政治任务”、“教育基地”的说辞,他总觉得这份迟来的荣光里,掺杂了些别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目光望向远方,仿佛在回忆:
“老村长他……平时话不多,总是蹲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抽烟袋。谁家有事,他总是第一个到……他教会我们这些后生,做人要像这黄土一样,实在……”
这次胡大柱和刘记者谈论了许多,也谈了很久。
好久之后,胡大柱才送走了刘副书记和党报刘记者。
“呼~~”
胡大柱呼了口气,也算是缓了口气。
“爸,你说,你这么受器重,会不会升官啊?”李桂花好奇的询问道。
“想多了,我只是刘副书记利用的棋子罢了。”胡大柱活得很通透,也看得很清楚。
“大柱叔,别这么悲观吗,也是好事,对你来说,也有好处,至少赵副书记以后应该不会随便动我们的致富项目和你了吧?”李杏花有不同的看法。
“为啥?”胡大柱转头问。
“你想啊,你现在是镇,甚至是县里的红人,他要碰我们,我们去县里找领导告他,看他怎么搞?”李杏花分析道。
“就是,除非赵副书记不要自己的仕途了,只求公报私仇。”李桂花也分析道。
胡大柱点点头,只能希望如此了。
确实。
胡大柱连续的致富项目,打水井,搞水窖,都被几个村学习,如今又把晦气的乱葬岗摇身一变成了革命纪念碑,很有现实意义的一件事。
就算不是县里的红人,也是镇上的红人。
赵良军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吧。
确实。
镇委大院,领导班子,为这事,专门开了一个会。
“胡大柱,基层村支书,是个好苗子,接连为我们镇出彩,让我们很骄傲。”老书记会上点名表扬胡大柱。
“是的,一心为民啊,可惜啊,这样的人,还被人给打了,躺床上躺了三个星期。哎。你说,这都什么事。”刘副书记马上插嘴道。
赵良军的脸都绿了。
“我不管是谁打的,以后决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也不允许将他作为棋子去使用,明白吗?”老书记可是很清澈的人。
“我还在这个岗位一天,你们谁都不许动他。”老书记表了态:“就算我退休了,我也绝对不许有人拿他做文章。”
“老书记,放心吧,这样的好苗子,我们都是捧在手心的。”刘副书记先表态。
“我也是一样。”赵副书记也表态了。
当日。
赵良军就找到了赵虎,赵豹,撤下了对胡家坡,胡大柱搞事的任务。
“以后暂时不搞胡家坡了,也不许打胡大柱了。”赵良军说道。
“赵副书记,咋了?”
“别问那么多,他现在是红人,咱们惹不起。”赵良军说道。
这让赵虎赵豹难堪了。
这人已经打了,事也搞了,你现在跟我说,停手,以前搞错了??
“你们不会已经把苗子搞了吧?”赵良军询问道。
“没有,还没有,那天差点全搞了。”赵虎说道。
“幸好没搞,不然的话。反正这事就到此为止吧。”赵良军说完就走了。
等赵良军走了,赵豹问哥哥道:“哥,咱们把人给打了,露了脸,现在赵副书记不为这事买单了,那胡大柱会不会找我们麻烦啊?”
“能找我们啥麻烦?咱们混的,怕啥,要真找我们麻烦,咱们就实话实说,就说,我们就是拿钱办事,和我们本人无关,让他找赵副书记去,走。”赵虎拍拍屁股,反正,他也不管事了。
胡大柱倒不至于去找赵虎,赵豹的麻烦,因为也没法找。
但是赵良军,赵虎,赵豹的仇,他肯定是记住了,把自己打成那样,差点打死,他怎么可能就忘了?
等自己发达时,有他们苦头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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