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辉谷的晨雾缠在药圃的藤蔓上,凉丝丝的,沾得人袖口发潮。露珠滚过灵草的叶缘,“嗒”地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花——这满谷的生机看着恬静,却压不住人心底的沉。相柳确立望舒权威的事,像颗石子投进沸水里,联盟里那些藏着的、掖着的心思,都开始悄悄冒头。
药庐里药香绕鼻,相柳盘膝坐在云床上,双目闭着。比起前几日,他脸色没那么惨白了,眉宇间的死气散了些,只剩一层内敛的沉凝。体内经脉还在慢慢重塑,青木灵气裹着他的空间本源缓缓流转,每走一寸都像被细针扎着疼,可他连眉峰都没动一下。归墟里寂灭战神的残念融进了神魂,此刻正跟着他的气息沉浮,让他对力量的感悟深了不少,只是这份“馈赠”,得在撕心裂肺的淬炼里慢慢消化。
望舒坐在旁边的竹凳上,没忙着调息,手里翻着石坚清晨送来的密报。她气色比之前匀净些,心口的建木种子暖融融的,虽没完全恢复,却不再像风里快灭的烛。相柳醒了,还把联盟事务全交托给她,这后盾让她松了口气,可密报上的字,越看越让她眉峰拧成疙瘩。
“轩辕那边,三日前又没了三个村。”望舒放下密报,声音压得低,抬眼看向刚收功的相柳,“就在迷雾沼泽边上,人凭空没了,跟之前一样,连灶里的柴火都还温着,半点痕迹没留。‘暗影’说,现场只剩点淡淡的空间扭动感,还有种……说不上来的‘空’,既不是幽冥的邪味,也不是普通的空间裂隙。”
相柳缓缓睁眼,眸子里闪过一丝冰锐:“是‘虚无之影’,它在加速了。”他接过密报,神识扫过,指节叩在膝头的玄色衣料上,发出轻而密的响——那是他琢磨事时的习惯,“轩辕内乱,权力空着,边境守得松,正好给了它钻空子的机会。那些消失的村落,不光是当祭品,怕是在帮它锚定现实的坐标,搭侵蚀的‘桥头堡’。”
望舒指尖攥得发白,指腹蹭过密报上的字迹:“跟你在归墟礁石里遇到的一样?”
“差不多,就是更隐蔽,铺得更广。”相柳望向窗外,目光像能穿透山峦,落在那些被阴影吞噬的土地上,“它在捡软柿子捏,趁着乱劲悄悄蔓延。要是让它扎下稳定的通道,往后就难办了。”
这威胁比轩辕的兵更让人发怵——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悄无声息地抹掉一切存在。
“不能就这么看着。”望舒眼里燃着劲,“得做点什么,至少别让它这么肆无忌惮。”
相柳沉默了片刻,道:“咱们现在力量没恢复,没法跟轩辕正面撞,也不能大张旗鼓去它腹地。但可以敲敲山,震震虎。”他看向望舒,语气清晰,“你以联盟名义给轩辕主和派送封密信,别说归墟的细节,就说有比幽冥还邪的灾劫在暗中作祟,让他们警醒些,多盯着自家地盘。另外,让‘暗影’的精锐带上特制的破邪符——得掺着你我的本源气息,潜入事发地外围,不用往里闯,就布些感应阵。只要察觉到异常波动,立刻激发符箓,搅乱它的锚定,就算除不掉,也能拖拖它的步子。”
望舒一点就透:“既提醒了轩辕,又断了它的触须,还不暴露咱们的实力。”
“嗯。”相柳颔首,“联盟内部也得抓紧整合。敖擎那边我来写信,让他别冲动,守好边境就行。至于那些还在观望的声音……”他目光微冷,“也该清一清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石坚的脚步声,带着点急促:“军师,望舒姑娘,木黎大祭司和雪魂族的冰岩长老来了,说有急事禀报。”
“让他们进来。”望舒应道。
木黎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个中年男子,眉眼跟冰锋有几分像,却更沉稳,正是冰锋的弟弟冰岩。冰岩先对着两人郑重行了一礼,声音带着感激:“多谢军师和望舒姑娘救了我兄长,这份恩情,雪魂族记在心里。”说着,他话锋一转,眉峰拧成疙瘩,“但今日来,是有要紧事禀报——我族秘术监测到,极北冰原深处,最近空间老在动,还会冒出些能吞光的黑斑,跟古籍里写的‘虚无侵蚀’前兆一模一样!而且我兄长昏迷时,总念叨着‘冰冷的影子’‘没了’之类的话,怕是跟他被俘时的经历有关。”
又是虚无之影!
望舒和相柳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这东西不光在轩辕腹地搞事,连极北冰原都有了动静,竟是在多点试探,找最容易突破的口子!
“冰岩长老,麻烦你们雪魂族多派人手,盯着冰原的异动,把黑斑出现的时间、地点都记下来,一有变化马上来报。”望舒立刻下令,又转向木黎,“前辈,巫咸族擅长阵法古术,能不能做些简易的法器或符箓?要能监测空间异常,还能预警‘存在感’流失的,先给边境哨站和重要城镇配上。”
“老朽这就去办。”木黎肃然应道。
两人又商议了些细节,才领命离去。药庐里静了下来,空气却更紧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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