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辉谷的月色浸着霜气,透过药庐窗棂,在相柳苍白的脸颊上投下细碎的影。望舒守在榻边,指尖萦绕的青木灵气像春日浸过温泉的溪水,软乎乎地淌进他经脉——这是她每日必做的事,四十七个日夜,从未间断。她自己的脸色也透着倦意,眼下泛着淡淡的青,本源损耗让她说话都带着轻喘,可那双望着相柳的眼睛,亮得像揉了碎星,藏着熬不熄的执着。
外界的风风雨雨,她没对任何人露过半分怯。轩辕主战派在边境蠢蠢欲动,联盟里几位长老明里暗里试探,连药圃里新冒的苗都被霜打了半片,她夜里悄悄起来覆灵膜,累得趴在田埂上就能睡着。可此刻对着昏迷的相柳,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些,指尖轻轻摩挲着他冰凉的手背,声音低得像呢喃:“相柳,你再不醒,我都快忘了你笑起来是什么模样了。”
“长老们昨日还问,要不要另择盟主暂代……我知道他们信不过我,毕竟我只是个半路来的。”她鼻尖发酸,将脸贴在他掌心,“轩辕的兵又往铁壁关挪了,敖擎前辈快压不住火了。我怕……怕等不到你醒,咱们的家就没了。”
话音刚落,掌心突然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蜷缩——像受惊的蝶翼,轻轻颤了一下。
望舒浑身一僵,猛地抬头,呼吸都停了。她死死盯着相柳的脸,只见他的睫毛剧烈颤动,眉心拧成个小疙瘩,像是在挣脱一场沉重的梦魇。原本微弱得几乎摸不到的气息,渐渐变得绵长,带着辰荣战魂独有的沉凝,一点点苏醒过来。
“相柳?”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泪水瞬间涌进眼眶。
相柳的喉结滚了滚,发出一声沙哑的呻吟,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那双曾映过战火、映过星海的眸子,此刻蒙着层雾,茫然地扫过四周,最终落在望舒泪流满面的脸上。雾慢慢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翻涌的疼惜与失而复得的狂喜,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卡着沙,只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望舒连忙拿起旁边的温水,用小勺舀了,小心翼翼地喂到他唇边。清凉的水滑过喉咙,他才勉强找回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没事?”
望舒摇头,泪水掉得更凶,却笑着点头:“我没事,我好得很。你才是,昏迷了四十七天,吓死我了。”
相柳想抬手摸摸她的脸,刚一动,经脉就传来撕裂般的疼,让他闷哼一声,额角渗出冷汗。望舒连忙按住他,指尖的青木灵气加重了些:“别动!你伤得太重,青沅前辈说,你的本源都快耗空了。”
他顺从地躺下,目光却没离开过她。他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看到她苍白的唇色,看到她袖口磨破的边角——那是连日来奔波操劳的痕迹。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得厉害,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终只化作三个字:“辛苦你了。”
望舒鼻尖一酸,吸了吸鼻子:“不辛苦,只要你醒了就好。”她把这段时间的事一一说给他听:轩辕的逼迫、联盟的动摇、敖擎的坚守,还有皇甫圭遇刺带来的短暂喘息。她没添油加醋,语气平静,却让相柳的眉峰越皱越紧。
他知道,她独自撑过的,远比她说的更难。
接下来几日,相柳的恢复速度出乎所有人意料。在望舒的青木生机滋养下,他已能勉强坐起运功,体内的力量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辰荣战魂的戾气淡了,多了份沉凝;空间本源与建木生机缠在一起,圆融得像天生就该如此。有时他静坐,还能感觉到神魂深处有一丝奇异的力量,带着寂灭与新生的意味,那是归墟里寂灭战神残念留下的馈赠。
每日傍晚,望舒都会扶着他在院中散步。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的脚步还虚浮,靠在她身上,能闻到她发间的药香。
“轩辕内乱是机会,但也险。”相柳缓缓开口,目光望着远处的山,“主战派不会善罢甘休,联盟内部也得尽快稳住。”
望舒点头:“木黎前辈在接触主和派,可他们疑心重。长老们对我……终究还是隔着一层。”
相柳转头看她,夕阳的光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倦意。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明日,开长老议会。”
望舒一愣:“你的身体……”
“无妨。”他打断她,眼底是不容置疑的光,“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也该让他们知道,你不是谁的附属,是能撑起联盟的人。”
望舒的心猛地一暖,重重点头:“好。”
翌日,辰辉地宫议事大殿。
消息早已传开,联盟核心成员悉数到场。敖擎穿着龙甲,坐在最前排,脸拉得老长,却难掩激动;木黎转动着骨珠,眼神平静;雪魂族的代表攥着冰锋的旧佩刀,神色复杂;几位部族长老坐在一侧,目光里带着审视。
当望舒扶着相柳走进大殿时,所有目光瞬间聚焦。相柳依旧清瘦,脸色苍白,可那双眼睛里的威严,却和往日别无二致。望舒站在他身侧,脊背挺得笔直,一身墨绿劲装衬得她身形单薄,却自有一股沉稳气度,迎着众人的目光,不卑不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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