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翠”会所顶层的私人雪茄吧内,灯光暖黄,气氛松弛。
贺其琛与顾言深、陆璟相对而坐。与往日不同的是,贺其琛面前放的并非烈酒,而是一杯氤氲着热气的参茶,旁边烟灰缸里也干干净净,没有雪茄的痕迹。
陆璟打量着他,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奇,他晃了晃手中的威士忌:“啧,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抽烟,不喝酒,贺其琛,你转性了?”他凑近些,压低声音,带着戏谑,“别说,脸色看着是比前阵子那鬼样子强多了。怎么,找到灵丹妙药了?”
贺其琛端起参茶,轻轻吹了吹热气,神色是一贯的淡然,但眉宇间那层常年不化的冰霜似乎薄了些许。“聒噪。”他瞥了陆璟一眼,语气虽淡,却少了几分以往的冷硬。
顾言深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温润的目光落在贺其琛脸上,带着医生特有的审慎和好友的关切:“气色确实改善明显,眼底的血丝和那种消耗性的苍白都褪了不少。是睡眠好了,还是……胃口有所改善?”他问得比较含蓄,但在座三人都心知肚明贺其琛最核心的问题是什么。
贺其琛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道:“老顾,你职业病犯了。”
陆璟嘿嘿一笑,也不深究,转而谈起正事:“林氏的残局收拾得差不多了,算是去了块心病。不过下面几个项目资金确实有点吃紧,尤其是城南那块地,盯着的人不少。”
“城南的地,可以先放一放。”贺其琛抿了口参茶,动作从容,“资源向科技园和新能源倾斜。另外,‘鼎峰资本’最近动作频繁,查查他们的底细,尤其是和周曼有没有关联。”这话是对着顾言深说的,顾家的情报网络在某些领域更为灵通。
顾言深微微颔首:“已经在查了,初步看资金流向很复杂,和周曼的关联隐藏得很深,需要点时间。不过,其琛,看你现在这精神头,应对起来应该更有余力了。”他是真心为兄弟身体的好转感到高兴。
贺其琛没有接话,目光掠过窗外璀璨的夜景。身体的改善,他自己最清楚。那纠缠他多年、几乎要将他耗空的厌食与剧痛,在李沐棉那些看似寻常却总能恰到好处安抚他肠胃的饮食调理下,正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好转。这变化细微,却足以让他重新掌控身体的主动权,连带着处理庞杂公务时,思绪也清明了不少。
“刘进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他转回话题,声音沉稳有力。
“老实了不少,估计是看你扳倒林氏的手段,吓破胆了。”陆璟嗤笑,“不过,狗改不了吃屎,还得防着。他那个宝贝儿子刘子谦,最近和叶家那个管娱乐产业的副总走得挺近,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贺其琛眼底掠过一丝冷芒:“嗯。盯紧就行,暂时不必动他。”他在等,等一个能将他们连根拔起的时机。他身体的恢复,让他有了更多的耐心和更强的掌控力来布局。
顾言深看着贺其琛,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深思。他敏锐地感觉到,贺其琛身上那种源于身体极度不适的躁郁和尖锐感正在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内敛、更沉稳的力量。这变化,或许比任何商业上的胜利都更值得庆幸。
与此同时,“澄心”体验馆内,李沐棉送走了最后一位前来沟通开业活动的媒体朋友。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关门,手机震动,收到了一条来自陈铭的加密信息:
【李小姐,沈冰女士于今日下午,与一位登记信息为“艺术品商人”的男士在蓝湾咖啡馆会面约四十分钟。经查,该男子与周曼名下某个离岸公司存在间接资金往来。此外,李明渊先生的私人助理,于三小时前,秘密取走了一份来自权威鉴定机构的加急密封文件。】
两条信息,如同两道惊雷,在李沐棉脑中炸开。
沈冰果然不干净!她的会面,意味着“暗蚀”的网络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然收紧。
而另一条……DNA鉴定报告!李明渊已经拿到结果了!
该来的,终于来了。风暴,已至门前。
李沐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玻璃上自己清晰的倒影——眼神坚定,脊背挺直。她早已不是那个会被轻易击垮的孤女。
她拿起手机,先给贺其琛发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李沐棉:贺其琛,谢谢。后面的事,我自己可以。】
她必须亲自面对李家,这是她的战场。
然后,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种寻求温暖和安心的本能,拨通了李明昊的电话。电话几乎是被秒接。
“沐棉!找我啥事?是不是店里又需要搬啥东西了?”李明昊活力满满的声音传来,像一道阳光穿透阴云。
听到这个声音,李沐棉紧绷的心弦莫名就松弛了几分,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个真挚的弧度。“不是。明昊,”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明天‘澄心’试营业,内部邀请一些朋友。你……有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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