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的欢呼余音尚在梁柱间盘旋,凌轩已踏着夜色步入议事大殿。烛火如金箔般铺洒在殿内,镇元子手持拂尘端坐主位左侧,五大守护灵或化人形或显本体分列两侧,石坚、金刚的玄铁甲胄泛着冷光,啸月眉心的月轮流转清辉,青鳞指尖还沾着未干的丹粉——人人面上皆无凯旋的轻松,混沌之主那声“洪荒除名”的怒吼,如淬毒的冰锥,仍悬在每个人心头。
“混沌之主虽中开天剑气,但其本源乃寂灭混沌,不出半月便能重塑身躯。”镇元子拂尘轻扫,殿中气流微动,“他放我等归来,绝非心慈——是要让我们亲眼看着洪荒烽火四起,在驰援无措中自乱阵脚。”
化作青衣雅士的青龙守护兽起身,腰间龙纹玉佩随步履轻颤,发出细碎的龙吟:“东海龙族已布下‘四海归流阵’,以定海珠为眼,引万川之水凝聚屏障,可挡寻常混沌之气。但混沌之主亲至的话,此阵撑不过一炷香——水虽克混沌,却敌不过寂灭之力的消融。”
伏在殿角的白虎守护兽猛地甩了甩尾巴,雪白皮毛上的黑色斑纹如墨汁泼洒,声音震得案上茶杯轻颤:“西极荒漠交给我!那里埋着上古战神的骸骨,煞气凝结如铁,能与混沌之力相互冲克。我已传血诏,三日之内,白虎一族三千成年战力尽数集结,组成‘裂山军’——就算是混沌大能,也要尝尝我裂山爪的厉害!”
朱雀守护兽指尖的火焰忽明忽暗,红衣裙摆如燃烧的晚霞:“南荒火山群是我的根基,我已将本命真火注入七十二座活火山的岩浆核心。若混沌大军从南荒来,我便引火山连环喷发,岩浆汇成火海,再以焚天符布成‘火凰焚邪阵’,让混沌之气在烈焰中化为飞灰。丹符工坊的学徒们两班倒炼制符箓,如今库存已够铺满半个南荒。”
龟甲云舟的虚影悬浮在殿梁下,玄武守护兽苍老的声音从云气中渗出,如浸了千年寒水:“北冥寒渊的玄冰可冻结混沌流动,我已将龟甲拆分作九座玄冰台,嵌入寒渊冰层深处,布下‘玄冰锁界阵’。此阵需以我本源灵力催动,开战便无法移动——但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北冥就绝不让混沌越雷池一步。”
凌轩指尖摩挲着混沌火焰剑的剑柄,剑身上的五彩火焰随他心绪起伏,在烛火中漾出涟漪:“四位守护兽各守四极,可保洪荒疆域稳固。但混沌之主的目标是我与混沌五秘,昆仑墟作为联盟核心,必然是他的主攻方向——他要的不是蚕食洪荒,是一战擒我,顺便踏平这片他眼中‘叛逆的土地’。”
啸月上前一步,眉心月轮的清辉洒在地面,映出细碎的银纹:“月神宫已闭宫,三百弟子分派至各宗,传授‘月华涤魔诀’。此诀虽无杀伤力,却能以太阴之力净化修士体内的混沌侵蚀——上次混沌墟一战,不少弟子被蚀魂之力所伤,有此诀便能快速恢复战力。极北先天冰眼的玄水龟也率万余水族赶来,他们擅长水下布防,可守昆仑墟的地下水道,防混沌修士暗袭。”
青鳞将手中丹方轻轻放在案上,素手因连日熬制丹药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清亮:“清灵丹与破邪符的库存,足够供应百万修士三月之用。我新炼的‘固元丹’,能在激战中锁住修士灵力根基,避免灵力枯竭而亡——上次守护试炼,就有三名金丹修士因灵力崩散而殒命,这丹能救更多人。只是炼此丹需‘紫河车莲’作药引,此草只长在万妖谷,那地方被千年瘴气封了十万年,瘴气里的腐魂之力,连大罗金仙都要避着走。”
石坚猛地拍了拍胸口的铠甲,发出“哐当”一声脆响,金刚也瓮声附和:“护卫军已整编成军!十万修士里,大罗金仙三千,金仙一万,剩下的全是金丹巅峰——个个都是敢拼敢杀的硬骨头!万妖谷那地方我们去,就算血牙妖王再凶,我们也能闯进去把紫河车莲抢回来!”
凌轩抬眼,目光扫过石坚铠甲上未修复的混沌划痕,又落在金刚微微颤抖的臂膀上——那是上次混沌墟一战留下的旧伤。他轻轻摇头:“万妖谷的凶险不在瘴气,在血牙妖王。此妖修为本就达大罗金仙巅峰,又在瘴气中苦修千年,妖力与腐魂之力相融,寻常攻击根本伤不到他。更重要的是,他极护短,若我们率军硬闯,只会逼他倒向混沌。我与青鳞同去,我凭混沌五秘可御瘴气,她的丹道或许能与他谈条件。你们留下,主持昆仑墟防务——这里不能没有你们。”
镇元子颔首,拂尘一扬,一枚碧如翡翠的丹药便飘到凌轩面前,药香清新如雨后青竹:“凌轩小友说得在理。这枚‘避瘴丹’以人参果叶和北冥冰莲炼制,可保你二人在万妖谷瘴气中行走三日,腐魂之力也侵不透。青鳞小友的丹术精妙,若能解血牙妖王的心头事,结盟便水到渠成。”
议事散时,已是三更天。凌轩独自登上望仙台,夜风卷着山间寒气吹来,衣袍猎猎作响。下方昆仑墟脚下,各宗临时营寨的篝火如繁星落地,火光中隐约可见修士们演练阵法的身影,喝喊声与兵器碰撞声断续传来,在夜空中凝成一股滚烫的力量。他握紧掌心的避瘴丹,又摸了摸怀中温热的传讯符——那是与洪荒各地联络的纽带,每一枚都系着千万生灵的性命,心中既有沉甸甸的责任,又有一丝对前路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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